紅燒肉被燉得極其軟爛,肥肉的部分晶瑩剔透,用筷子輕輕一夾就化開,隻留下滿口的油脂醇香。
瘦肉也吸飽了湯汁,入口即化,鹹中帶甜。
王昊一口肉一口白米飯,吃得滿嘴流油,酣暢淋漓。
這種純粹的、碳水和脂肪帶來的幸福感,是他前世吃任何山珍海味都無法比擬的。
蘇婉在旁邊看著,小口小口地扒拉著碗裡的米飯,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王昊。
她沒怎麼吃肉,隻是小心地將碗裡為數不多的幾塊瘦肉夾給王昊。
“你也吃啊,看我乾什麼?我臉上有肉?”王昊含糊不清地說道。
蘇婉搖搖頭,小聲說:“你……你昨天傷了頭,要多補補。”
王昊心裡一暖,直接夾了一塊最大最肥的五花肉,塞進了蘇婉的碗裡。
“讓你吃就吃,廢什麼話!這肉有的是,今天吃完了,明天還有!”他霸道地命令道。
看著碗裡那塊顫巍巍的肥肉,蘇婉的眼眶一熱,低下頭小口地咬了下去。
溫熱的油脂瞬間在口腔裡融化,那股久違的香味,順著喉嚨滑下,讓她瘦弱的身體都暖了起來。
一頓飯吃得驚天動地。
當最後一口肉湯都被王昊用米飯拌著吃乾淨後,他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懶洋洋地往炕上一躺,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
可這安逸的時光沒能持續多久。
“砰!”
院子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緊接著一連串嘈雜的腳步聲和質問聲傳了進來。
“老二!王昊!你個小兔崽子,給我滾出來!”
是王昊他爹王老蔫的吼聲。
“開門!王昊,你長本事了啊,敢在家裡偷吃好東西!”
這是他大哥王強的聲音,充滿了嫉妒和不忿。
還有一個尖酸刻薄的女聲,是他嫂子李翠芬:“哎呦,我說呢,這肉香飄了半個村子,還以為是哪家大戶。鬨了半天,是咱們家出了個‘能人’啊!蘇婉,你可真是好本事,剛過門一天,就攛掇著男人走歪門邪道了?”
蘇婉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手裡的碗都差點沒拿穩。
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王昊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神瞬間冷了下去。
他可以容忍彆人說他懶,說他混,但他不能容忍任何人,當著他的麵,欺負他媳婦。
“待在屋裡,彆出去。”
王昊對蘇婉吩咐了一句,慢悠悠地從炕上坐起身,趿拉著鞋,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屋子。
院子裡,王家一家四口都到齊了。
王老蔫和他婆娘黑著臉,大哥王強一臉的興師問罪,嫂子李翠芬則抱著胳膊撇著嘴,一副看好戲的刻薄模樣。
他們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屋門口,像是在審判一個犯人。
“爹,娘,大哥,大嫂。”
王昊懶洋洋地打了聲招呼,靠在門框上掏了掏耳朵,“大中午的不歇著,跑我這兒來喊什麼?影響我睡午覺。”
“睡午覺?”大哥王強氣得臉都青了,“全村人都在外麵聞著你家的肉香,你還有臉睡午覺?說!肉是哪來的?你是不是偷了隊裡的牲口?”
“偷?”王昊嗤笑一聲,斜睨著他,“大哥,說話要講證據。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說我偷,你看見了?”
“你!”王強被噎得說不出話。
嫂子李翠芬立刻接上話茬,陰陽怪氣地說道:“不是偷的,難道是你這個懶漢自己上山打的?誰不知道你連柴火都懶得撿!我看啊,八成是某些人不安分,手腳不乾淨,從娘家弄來的!成分不好的人,就是心思多!”
她這話,矛頭直指屋裡的蘇婉。
蘇婉在屋裡聽得清清楚楚,委屈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死死地咬著嘴唇才沒哭出聲。
王昊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站直了身體,不再是那副懶散的樣子。
一股冰冷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李翠芬,你嘴巴放乾淨點。”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冰碴子一樣,又冷又硬。
“我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指手畫腳了?”
“我的媳婦,我娶回家的,是好是壞,是我王昊的人。更輪不到你這個當嫂子的,在這裡說三道四!”
全家人都被王昊這突如其來的強硬態度給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