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報告,不僅要寫,還要寫得驚天動地,寫得縣裡那幫人看了就走不動道,不給咱們當保護傘就渾身難受!”
他頓了頓,嘴裡冒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愣住的標題。
“標題就叫——《關於靠山屯農機互助小組的技術革新報告及對全縣農業發展的幾點構想》。”
這長長的一串名頭,聽得蘇婉頭都大了。
“當家的,這……這是啥意思啊?”
王昊嘿嘿一笑:“意思就是,咱們不光要告訴他們咱們乾了啥,還要教他們接下來該乾啥。咱們不光是發明家,還是總設計師!”
林晚晴的呼吸都急促了。
她徹底明白了王昊的意圖。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自保了,這是反客為主!這是要用一份報告,一張藍圖,去拿捏整個安豐縣農業發展的命脈!
這個男人,他到底想乾什麼?
“我明白了!”林晚晴重重點頭,她拿起桌上的紙筆,“我現在就寫!”
那一晚,王家小院的燈,亮到了後半夜。
林晚晴坐在桌前,煤油燈昏黃的光暈,映照著她亢奮而專注的臉。
她徹底進入了狀態。
王昊那些聽起來離經叛道、充滿“懶人智慧”的構想,在她的筆下,被包裝成了最符合時代潮流、最富有革命激情的宏偉藍圖。
“……在錢富貴主任的親切指導下,我們小組發揚了‘螞蟻啃骨頭’的攻堅精神……”
“……這台拖拉機的誕生,絕非偶然,它是我公社集體主義優越性的必然體現,是打破西方技術封鎖,探索農業集體化新道路的一次偉大嘗試……”
她寫得手腕發酸,卻感覺不到一絲疲憊。
王昊早就回屋躺下了,隻留下一個懶洋agis的指示。
“光有文字,吹得再響也是空炮。秦工程師,你得給咱們的炮彈,裝上最硬的彈頭。”
秦雪茹立刻就懂了。
第二天開始,她也把自己關進了那個簡陋的棚子。
王昊用係統兌換了幾張最專業的工程繪圖紙和一套精密的鴨嘴筆,這些東西的出現,已經無法讓院子裡的女人們感到震驚,她們隻剩下麻木的崇拜。
一場同樣不眠不休的奮戰,開始了。
棚子裡,秦雪茹仿佛變回了當年那個在大學實驗室裡意氣風發的自己。
她沒有了之前的彷徨和自我懷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自信和創造的激情。
王昊隻是躺在院子的槐樹下,偶爾隔空喊話,動動嘴皮子。
“那個水泵,彆搞那麼複雜。就用離心式,結構簡單,好造。葉輪的弧度大一點,對,就像你媳婦洗衣服時搓衣板那個角度的反向曲線……”
“打穀機更簡單了,參考風車的原理,把扇葉密集化,下麵開個漏鬥,旁邊加個傳送帶……什麼?傳送帶不會?那就用最笨的辦法,用麻布做個環形帶,用兩個木頭滾軸帶著轉就行了……”
“水力粉碎機?找個有落差的小溪,做個水車,水車的動力通過齒輪組傳動,帶動一個大鐵錘,一下一下地砸,不就行了?笨是笨了點,但省力啊!人隻要在旁邊看著就行……”
王昊說的每一個字,都簡單粗暴,充滿了“怎麼省事怎麼來”的懶漢風格。
可這些話,聽在秦雪茹的耳朵裡,卻不亞於天啟神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