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內部信用合作社”的西屋裡，彌漫著一股油墨和紙張混合的奇特味道。
林晚晴和蘇婉，兩個被王昊強行扶上寶座的女人，此刻正看著麵前那本全新的賬本，臉上是如釋重負後的疲憊和喜悅。
“借方，貸方……這個複式記賬法，真的太神奇了！”林晚晴撥動著最後一顆算盤珠子，兩邊的數字完美對上，分毫不差。
困擾了她們整整一夜的爛賬，在這套全新的體係下，變得條理清晰，一目了然。
蘇婉也喜滋滋地合上了自己的小賬本，小臉上滿是崇拜。“昊哥好厲害，什麼都懂。”
王昊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享受著蘇婉給他扇的小涼風，聽著屋裡兩個女人的感慨，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解決了記賬問題，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他剛準備進入夢鄉，一個念頭又冒了出來。他掀開一條眼縫，對著屋裡喊了一嗓子。
“彆高興得太早，那隻是開胃小菜。”
林晚晴和蘇婉聞聲走了出來，不解地看著他。
王昊慢悠悠地坐起身，拍了拍躺椅的扶手。“賬算明白了，現在該說說怎麼發錢了。”
他清了清嗓子，拋出了一個比“信用社”更驚人的炸彈。
“我決定，從下個月開始，廢除現在這種簡單的計件工資。咱們廠，要搞一套全新的激勵體係！”
林晚晴心裡咯噔一下，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這個男人，總是不分場合地搞突然襲擊！
“怎麼個新體係？”
王昊伸出三根手指，一副教書先生的派頭。
“工資，工分，再加年終獎金！”
他根本不給眾人反應的時間，自顧自地解釋起來：“基礎工資，就是死工資，保證每個人餓不死，能過日子。這是咱們的社會主義優越性，不能丟。”
“重點是工分！”他加重了音量，“以後，誰搞出技術革新，誰帶著班組超額完成了生產任務，誰優化了管理流程，誰排除了安全隱患，統統都有工分拿！這個工分，可以直接在咱們的信用社裡兌換成現金，也可以換糧食、換布票、換肉！它就是硬通貨！”
“至於年終獎金嘛，就更簡單了。”王昊咧嘴一笑，“年底咱們廠子總共賺了多少錢，刨去成本和發展基金，剩下的，按比例，大家分紅！人人有份，貢獻越大，分得越多！”
院子裡，死一般的寂靜。
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所有人的腦子裡炸開！
打破大鍋飯！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發工資了，這是在憑空創造一個全新的價值衡量標準！每個人的每一分努力，都能被量化，都能得到最直接、最粗暴的回報！
“不行！”林晚晴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她的臉漲得通紅，“王昊！你這是在搞內部矛盾！你讓工人們為了工分爭得頭破血流嗎？你讓乾部們為了獎金互相使絆子嗎？這會天下大亂的！”
她無法想象，當金錢的誘惑被如此赤裸裸地擺在台麵上時，人性的貪婪會被放大到何種地步。
王昊瞥了她一眼，嗤笑一聲。
“亂？我就是要它亂！水攪渾了，才能摸到大魚！”
“林晚晴我問你，咱們是開善堂的嗎？我要養的是一群能給我下金蛋的雞，不是一群吃了睡睡了吃的豬！我要的是能開疆拓土的狼，不是搖著尾巴等喂食的狗！”
他這番話粗俗又刻薄，卻讓剛剛還想附和的李紅英，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院子另一頭，秦雪茹和另一個負責技術的姑娘蘇雲，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反應裡看到了壓抑不住的激動。
秦雪茹扶了扶眼鏡，快步上前，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總顧問，您是說……我們搞技術研究，攻克難題，也能獲得工分？”
“當然！”王昊衝她挑了挑眉，“而且是海量的工分！你們倆，以後就是咱們廠的寶貝疙瘩。隻要你們能把那個折疊自行車的圖紙給我搞出來，彆說實驗器材，你們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辦法給你們弄來！”
他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用一種隻有她們能聽到的曖昧音量補充道。
“工分攢夠了，還可以兌換特殊獎勵。比如……要求我，親自給你們進行一對一的‘技術輔導’，包教包會。”
秦雪茹和蘇雲的臉“轟”一下就紅透了，心跳驟然加速。
這個流氓！
可偏偏，這個流氓開出的條件，卻讓她們那顆沉迷於研究的心，瘋狂地跳動起來！親自輔導！那意味著可以得到他那些天馬行空想法的第一手真傳！
“保證完成任務！”兩個科研狂人異口同聲，乾勁瞬間爆棚。
李紅英也反應過來了，她的大眼睛裡閃爍著野心的光芒。“總顧問！我帶領工廠超額生產，我和我手下的工人，是不是都能拿到更多的獎金和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