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虛子那句“紅塵煉心”砸得暈頭轉向,李昂如同霜打的茄子,蔫頭耷腦地滾回柴房。最後一點“碰瓷拜師”的勇氣也泄了個乾淨,隻剩下滿心“此處不留爺”的悲憤和“處處不留爺”的恐慌。
“三少爺,咱真要走啊?”阿土看著李昂魂不守舍的樣子,小聲問道,手裡還捏著半塊沒舍得吃完的雜糧餅。
“走!必須走!立刻!馬上!”李昂猛地跳起來,像是要甩掉一身晦氣,惡狠狠地揮舞著拳頭,“老子還不信了!離了這鳥不拉屎的破道觀,老子就活不下去?外麵花花世界,等著老子去征服!”
他環顧這間充滿了失敗回憶炸爐、噴瀉、撞頭、毒雞)的柴房,悲壯地一揮手:“收拾細軟!準備戰略轉移!”
然而,所謂的“細軟”,清點起來簡直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李昂:身上一套包漿破床單唯一禮服),懷裡一本鹹菜乾《雜物誌異》精神寄托),腰間二兩三錢碎銀全部家當),以及滿頭包、滿身傷物理勳章)。
柳逢春:一身丐幫定製款儒衫,幾本泡水發黴聖賢書緊抱不放),一條半殘廢瘸腿。
阿土:滿身抽象派補丁裝,以及對三少爺堅不可摧的盲目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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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向傳送?傳送回去讓那老牛鼻子看笑話嗎?滾蛋!”李昂罵罵咧咧,把最後一點nb也罵沒了。他深吸一口氣,帶著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涼,領頭踏出了清虛觀那扇仿佛隔絕了人世的山門。
回頭望去,晨霧中的道觀還真有幾分仙氣,但李昂隻覺得那是個高級監獄,關押了他寶貴的自由和……吃飯的權利。
“看什麼看!走!”李昂狠心扭頭,沿著陡峭山路深一腳淺一腳往下蹭。柳逢春拄著新找的樹枝,走得比烏龜還慢。阿土一步三回頭,對那個能提供免費硬餅和屋頂的地方充滿了眷戀。
下山的路感覺比上山長了十倍。肚子裡那八個雜糧餅提供的能量早就消耗殆儘,饑餓感如同附骨之疽再次襲來。李昂摸著懷裡那點硌人的碎銀,感覺這哪是銀子,分明是壓垮他未來希望的巨石!
“柳兄,”李昂喘著粗氣,把希望寄托在唯一的文化人身上,“你讀書多,你說咱往哪兒走能發財?要那種錢多、人傻、物價低、還沒仇家的風水寶地!”
柳逢春苦著臉:“黑俠士,小生……小生隻知聖賢之道,於這經濟地理……實乃七竅通了六竅。”
李昂:“……那就是一竅不通唄!”
柳逢春羞愧低頭。
“算了!老子掐指一算!”李昂裝模作樣地手指亂掐,“南方!對!南方水係發達,跑路方便!經濟繁榮,傻子……呃,是潛在客戶多!就往南走!”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南方溫暖的陽光、流淌的黃金和……熱氣騰騰的肉包子!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三人像無頭蒼蠅在山裡轉了大半天,餓得眼冒金星,愣是沒看到半點人煙。眼看夕陽都快下班了,李昂急得嘴角起泡。
“媽的!南方到底在哪個方向?這破太陽指的路靠譜嗎?”
就在他快要絕望時,阿土突然指著遠處山坳興奮大叫:“三少爺!煙!有炊煙!”
李昂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瞬間滿血複活:“炊煙!有人家!有飯吃!衝啊!”
三人連滾帶爬衝下山坡,果然看見一個隻有十幾戶人家、窮得蕩氣回腸的小山村。
村民們看到這三個造型奇葩、狼狽不堪的不速之客,眼神裡充滿了警惕。李昂趕緊堆起諂媚笑容,晃著錢袋聽著裡麵可憐的叮當聲)對村長模樣的老漢說:“老丈!行行好!借宿一晚!我們給錢!”
老漢打量著他那身丐幫長老服和柳逢春的瘸腿,皺了皺眉:“村尾有個塌了半邊的土地廟,不嫌棄就去。吃食?各家都緊巴,勻不出來。”
土地廟?還塌了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