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看著他。
他神色依然冷峻,但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卻透著一股笨拙的關切。
“還有這個”,說完,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了一些票,“這些你也拿著,用完再跟我說。”
蘇晚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心裡忍不住想,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不光長的帥,身材好,連人品都沒得說,
他知道陸封馳是出於責任才會這麼做,她也就沒有跟他客氣。
她現在確實需要錢,更重要的是,她需要錢來買藥材,為他治腿。
“好。”她伸手接了過來,坦然地道了聲,“謝謝。”
就當是…他提前預付的診金好了。
她把錢小心地收進自己的小木箱裡鎖好。
夜色漸深,窗外的蟲鳴聲越來越清晰。
屋裡的煤油燈跳動著昏黃的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最尷尬的問題,終於來了。
屋裡,隻有一張用木板搭起來的,窄窄的單人床。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蘇晚能清晰地感覺到身旁男人身體的僵硬,他緊繃著下頜線,視線飄忽,就是不看她。
看著他這副純情又無措的樣子,蘇晚心裡忽然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
她故意朝他走近一步,微微俯身,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輕輕地開口。
“啊馳哥哥,說好的暖床,現在開始?”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陸封馳的身體“轟”的一下,像是被電流擊中。
他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爆紅!
這個女人!
她怎麼……怎麼能如此麵不改色、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來!
陸封馳渾身僵硬得像一塊石頭,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
他活了二十六年,頭一次遇見這樣膽大直白的姑娘。
蘇晚看著他燒紅的耳朵和僵直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就在她以為他會一直這麼僵下去的時候,陸封馳卻突然動了。
他一言不發,默默地轉身,從牆角抱來一小捆乾草,鋪在地上,又從牆角的矮櫃裡拿出一條薄薄的床單蓋在上麵。
一個簡易的地鋪,就這麼打好了。
他做完這一切,才回頭看了蘇晚一眼,聲音沙啞地吐出幾個字。
“你睡床。”
說完,他便徑直躺了下去,背對著她,一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模樣。
蘇晚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蜷縮在狹小的地鋪上,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真是個…好...男人,沒有選錯,這個男人確實不錯。
她沒有再繼續逗他,心裡卻覺得無比輕鬆和暢快。
前世的她,活得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言一行,一笑一顰,都必須符合豪門對繼承人的要求,不能有絲毫差池。
而現在,穿進這本書裡,擺脫了那些枷鎖,她感覺自己終於可以不用再偽裝,可以毫無顧忌地做自己了。
可以張揚,可以肆意,可以去逗弄一個動不動就臉紅的兵哥哥。
這種感覺,真好。
她脫掉外套,躺在那張雖然簡陋但屬於自己的床上,看著頭頂漆黑的房梁,心情前所未有的寧靜。
夏夜炎熱,牛棚裡更是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蘇晚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