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簷下,死一樣的寂靜。
武鳴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感覺自己的cpu已經燒乾了。
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試圖發出點聲音緩解這令人窒息的尷尬。
“呃……白、白雪啊?”
“你……你啥時候來的?”
“走路咋……咋沒聲兒呢?”
他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劉哲整個人已經完全僵住了,像一尊被冰凍的雕像。
隻有眼珠子因為過度驚恐而微微顫動,死死地盯著白雪的臉。
試圖從她平靜的表情裡解讀出“我全聽見了”或者“我啥也沒聽見”的答案。
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吳洋洋則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圓,裡麵充滿了“我闖禍了!”的驚恐和懊悔。
她恨不得把自己剛才問的那句話嚼碎了咽回去。
白雪的目光緩緩掃過三人精彩紛呈、堪稱表情包集錦的臉。
最後定格在劉哲那慘白如紙、寫滿“絕望”二字的臉上。
她微微歪了歪頭,唇角似乎勾起了一個極其細微難以捉摸的弧度,聲音依舊平淡。
卻帶著一種無形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壓力。
“剛來一會兒。”
她頓了頓,向前邁了一小步,從陰影裡完全走了出來,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她半邊側臉。
“看你們聊得挺投入的……聊什麼呢?”
“這麼……沉重?”
武鳴猶豫著說道:“沒聊什麼,就是隨便說說。”
白雪覺得這三個人的表情有點那麼的....不自然。
她看著一直低頭不說話的劉哲。
“那......我換個地方,”她立刻轉身,“你們繼續聊。”
“哎!彆啊!”武鳴連忙阻止,“你來了,我們就一起聊唄。”
白雪聞言,腳步頓住。
她那雙清亮的眸子在武鳴寫滿“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臉上轉了一圈。
又輕飄飄地掠過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的劉哲。
最後落在吳洋洋那努力縮小存在感恨不得把臉埋進聖女果盤子裡的慫樣。
她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加深了零點零一毫米。
“行啊。”
白雪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情緒。
她沒再看任何人,徑直走到劉哲旁邊那張空著的矮腳竹凳前,姿態優雅地坐了下來。
竹凳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在死寂的空氣裡如同驚雷。
劉哲的身體隨著那聲音猛地一顫,原本就繃得像塊石頭的背脊瞬間挺得筆直。
幾乎能聽到脊椎骨發出的抗議。
他像一尊被強行擺正姿勢的兵馬俑,脖子僵硬地梗著,視線死死鎖在自己腳前那一小片被月光照得發白的地麵上。
仿佛那裡突然開出了一朵絕世奇葩。
武鳴的心也跟著那“嘎吱”聲提到了嗓子眼。
他趕緊重新坐下,屁股隻挨著欄杆一點點,身體前傾,臉上堆起十二萬分“真誠”的笑容。
試圖用熱情融化這凍死人的尷尬。
“來來來,坐坐坐!剛說到哪兒了?啊對!哲哥說他……”
他卡殼了!
大腦飛速運轉,cpu直接乾燒——剛才說到哪兒了?
哦,說到哲哥覺得自己不要臉!
這他媽能接嗎?!
就在武鳴笑容即將崩塌冷汗快要冒出來時,白雪仿佛沒注意到他的窘迫。
她目光隨意地掃過垂著腦袋的劉哲和努力當鵪鶉的吳洋洋,輕飄飄地開口。
“你們的留言……都錄完了?”
聲音不大,卻如同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