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是覺得本王買不起?”
李誌瞥了朱泉一眼。
身為皇子,他比尋常人更加警覺,從小就接受過這方麵的教育,自然明白這朱泉是什麼意思。
這蟈蟈品相的確很好,但他也隻是實事求是稱讚,並沒有想要。
朱泉臉上笑容頓時就凝固了,他誠惶誠恐道:“殿下恕罪,下官沒這意思!”
李誌擺了擺手,也沒和他一般見識:“本王隻是稱讚一句而已。”
“是下官會錯了意,下官該死!”朱泉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先把這些收起來,本官此次來是奉旨賑災,自然要先了解災民情況。”蘇言又重新端起酒杯,旁邊侍女連忙倒酒。
見蘇言那樣子,朱泉倒是高看了他幾分。
一般來說,尋常欽差大臣,早就已經和各大士紳推杯換盞,抱著侍女摸了。
但蘇言卻還在執著於災情的事情。
看來此人也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大人稍等,我馬上讓人拿來!”
不過,朱泉也不著急。
他接觸過各種官員,甚至還有不少自詡清流,有著極好官聲的朝廷命官,那些人最開始比蘇言都難以接近,一個個都趾高氣昂,不過在他的安排下,無一例外,都與他結下了極好的關係。
一個長衫老者快步離開,沒一會兒又拿來一堆折子。
老者將折子放到蘇言身旁,朱泉這才笑著道:“災民統計和目前縣衙的錢糧全都在這裡,請蘇大人過目。”
蘇言拿起一份折子打開,裡麵記錄了縣衙每日賑災的錢糧支出,還有當地士紳捐贈的錢糧數額。
“這麼多我也懶得看,你直接把結果彙報給我即可。”蘇言放下折子,有些不耐煩道。
朱泉麵上堆笑,心裡卻暗罵二世祖不愧是二世祖,連統計的章程都看不懂,他對蘇言拱了拱手道:“自災民流入萬年縣開始,下官就積極組織賑災事宜。
朝廷一共下發賑災銀兩四十萬兩,糧食三萬石,賑災糧耗儘之後,下官用銀錢向周圍縣的士紳手中購買了糧食,堅持每日施粥,如今還剩下五萬兩餘錢。”
“災民有多少?”蘇言問道。
“災民數額每日都在變動,從最開始的一千餘人,漲到如今五千之多,而且數量還在增長。”朱泉道。
“兩個月時間,四十萬兩隻剩下五萬兩,每日幾千兩以上的支出,就煮了幾鍋粥?”蘇言抬頭,目光直視朱泉。
朱泉聞言倒也不慌亂,他看了眼劉恒等士紳,又笑著對蘇言解釋道:“蘇大人應該不知道如今糧食的價格,現在還未秋收,糧食本就已經稀少,再加上災情影響,現在糧食比黃金還金貴。”
“再金貴,區區數千災民,能用得了如此多的銀兩?”蘇言冷笑。
每到災情的時候,供需關係被打破,糧食都會漲價,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當然,這裡麵不僅是因為供需關係,還有很多是商人在囤貨,故意提高糧價。
這也是為什麼商人被大眾詬病的原因,這些商人逐利,根本視平民而不顧,隻管自己賺錢,不在乎到底要餓死多少人。
“賑災可不僅僅是糧食方麵的支出。”朱泉說著,從位置上起身,來到蘇言旁邊,笑著將裡麵的折子拿了一份出來,“這些是賑災人員雇傭的支出,還有修繕災民臨時安置住所的支出……”
雜七雜八列舉出一大堆費用支出。
這些支出都詳細記錄在案。
也是他有恃無恐的底氣。
每一項花費,都能找到去處,他根本不怕查,就算把這些賬本拿到陛下那裡,他也說得過去。
蘇言看著那些條條框框,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這些記錄雖然都比市場價略高,但是完全可以把鍋甩給災情物價不穩定。
每一樣竟然都能找到對應花費的點。
這些人準備得很充分,根本沒有留下什麼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