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月,此軍必成主上手中寒鋒!”
“劍指之處,山河皆破!”
吼聲震顫曠野,列陣士卒齊聲應喝如雷。
青泥隘口回蕩著震吼,遠山飛鳥驚逃四散。
林辰凝望函穀方向,指節輕叩城牆。算來李儒應當已與徐榮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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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穀雄關南倚秦嶺,北扼黃河,素有"天下第一險"之稱。昔年秦據六國聯軍,全仗此關天塹。自董卓退守長安,便遣心腹徐榮率十萬精兵把守。
徐榮夙夜防務,嚴防關東諸侯,豈料長安驟生劇變——呂布伏誅,董卓授首,都城陷落!林辰異軍突起,函穀頓成孤城。眼見糧秣日減,徐榮愁眉深鎖。
城垣之上,徐榮與副將胡軫並肩而立。
胡軫怒視長安,切齒道:"太師蒙難,我等豈能坐視?當趁林辰根基未穩,直取長安以慰軍心!若待其羽翼豐滿..."
徐榮輕撫箭垛喟歎:"十萬大軍兩日覆滅,敵情未明便貿然出擊,是謂取敗之道。將士可憑血勇,為將者焉能不謀全局?更兼關外曹操虎視眈眈..."
一席話剖明利害,眾將黯然垂首。
胡軫突然厲喝:"徐將軍可記得太師提攜之恩?若無太師,你不過小小營官!莫非..."他手按劍柄,眼中寒光迸射。
“不論你作何謀劃,至多兩日,我定率軍直取長安。”
言畢,胡軫拂袖轉身,大步流星走下城關。
他這一走,在場多半人緊隨其後離去。
徐榮目送其背影,眸中無波無瀾,隻眉心幾不可察地蹙起。
急促的足音由遠及近,一名家仆快步至徐榮身側,附耳低語數句。
聽罷,徐榮囑咐好城關事務,匆匆回府。
徐府書房內。
著靛藍粗布衣的中年男子端坐案前。
徐榮略略傾身:“文優先生怎作此裝扮?”
“長安究竟如何?”
“何以潰敗至此?”
來人正是日夜兼程的李儒。
他長歎一聲:“我已投效林辰,此番特來作說客。”
“這般打扮,隻為避開胡軫眼線。”
“此人對董卓死心塌地,必會興兵。”
“然……”
“終究難逃兵敗身死之局。”
徐榮雖早有預料,卻未料李儒如此直白。
麵色幾經變幻,他沉聲問:“當真毫無勝算?”
“十萬鐵騎身經百戰,十八路諸侯尚非敵手。”
“那林辰不過……”
話未說完,李儒已截斷話頭:“徐將軍慎言。”
“將軍自問,武藝可及呂布?”
徐榮一怔,搖首:“難及其項背。”
李儒又問:“用兵謀略比之我與牛輔如何?”
徐榮默然片刻,再度搖頭:“有所不及。”
李儒輕叩案幾:“我等皆敗於林辰之手,縱使將軍馳援長安,又能奈何?”
“人生緊要處,往往一步錯,步步錯。”
“呂布如此,董卓亦是如此。”
“但求活命,故而降之。”
“徐將軍,意下如何?”
此言直刺徐榮心底。
本有千般質問,此刻卻啞然無聲。
誰人不貪生?
若徐榮不惜命,早已隨胡軫出兵,背水一戰。
未敢孤注一擲,無非懼死耳。
徐榮搖頭苦笑:“莫非彆無他路?”
李儒道:“林辰數日間鏟除董卓呂布,吞其部眾,已成一方雄主,實力不可小覷。”
“放眼天下,誰人可及?”
“天下大勢,分合輪回。”
“終歸要一統山河。”
“何人能執掌乾坤,平定九州?”
“林辰入長安,天現異象,祥瑞頻生,必是天命所歸,舍他其誰?”
“何況,將軍早已無路可退。”
“昔日追隨董卓,十八路諸侯儘數得罪。”
“近在咫尺的曹操,曾中你埋伏,險些喪命。”
“即便他寬宏大量留你一命,終日提防猜忌,可是你想要的日子?”
“故將軍唯有歸順一途。”
“我主動而來,便是替將軍謀一條生路。”
“然最終抉擇,仍在將軍一念之間。”
徐榮沉默良久。
終苦笑歎道:“文優先生,此乃絕路逼降,何談選擇?”
“生死之間,誰願赴死?”
“唉!”
“你已將我退路儘數斬斷。”
李儒低笑:“不將話說透,將軍豈能速決?”
“時局緊迫,長安之變一旦傳開,諸侯必起異動。”
“函穀關外,恐將風起雲湧。”
“我們必須未雨綢繆。”
徐榮沉聲道:“我已彆無選擇。”
“但要投靠林辰,必須先解決胡軫。”
他隨即將在關牆上的談話告知李儒。
李儒聽完,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召集眾將!”
“歸順者生,違逆者死,行動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