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駿馬,半年軍糧。"袁術打斷道,"夠否?"
青玉乍現,五龍紐在燈火下流轉華光。"受命於天"八個篆字映入袁術瞳孔時,他指尖已不受控地顫抖。
當夜校場火把如星。
紀靈清點的鐵甲碰撞聲裡,袁術正將玉璽貼在耳畔,仿佛聽見九州山河的呼嘯。"本初啊......"他忽然對著虛空輕笑,"且看為兄執掌乾坤。"
簷角銅鈴無風自鳴。閆象望著主公癲狂背影,默默碾碎了一片龜甲。
他心頭莫名湧起一絲不安,總覺得這傳國玉璽是個不祥之物。
這話他自然不敢說出口,袁術的脾性他再清楚不過。
……
夜色沉沉,孫策清點好兵馬糧草,意氣風發地回到住處。
剛進門,周瑜便迎上前:“伯符,事情可還順利?”
孫策朗聲大笑,將今日之事悉數說與這位至交好友。
周瑜聽完卻眉頭微皺,不見喜色,反而麵露憂容。
“公瑾,莫非此事有詐?”
周瑜點頭:“袁術分明是想讓我們與林辰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利。”
“若勝,功勞歸他;若敗,他也毫發無損。”
“何況林辰數月間連奪五州,函穀關外三十萬聯軍都被他擊潰,絕非易與之輩。”
“伯符,你這次太冒進了。”
孫策神色從容:“公瑾,你說的我都明白,但要想從袁術手中拿回父親的舊部,唯有答應他的條件。”
“我們彆無選擇。”
“若不答應,他隨時能置我們於死地;若答應,至少還有周旋的餘地。”
“再說,討伐林辰或許是壯大實力的良機。”
“當年父親虎牢關一戰揚名天下,今日我孫策若能擊敗林辰,同樣能威震四海!”
“機遇與風險,從來並存。”
“不是嗎?”
周瑜一怔,隨即放聲大笑,豪氣頓生:“伯符既有此誌,何愁大業不成?”
“我必傾力相助!”
孫策目光如炬,望向北方,低聲自語:“林辰,你的首級,將是我孫策問鼎天下的第一塊基石!”
……
荊州,州牧府。
劉表凝視著下方的親信蔡瑁與蒯越,見他們都力主攻打武關,且態度堅決,眼中也閃過一絲決然:"林辰這逆賊,膽敢自封中州王,實乃十惡不赦。"
"我身為高祖血脈,豈能坐視不理?"
"傳令文聘、黃忠率六萬大軍攻打武關!"
"遵命!"
命令既下,眾人紛紛退出。
州牧府外的小巷裡,蔡瑁攔住蒯越,揮退隨從,低聲道:"異度兄,前些日子與你商議之事,考慮得如何?"
"隻要我們聯手,荊州便是囊中之物。"
蒯越含笑回應:"此事不妨等此戰塵埃落定再議?"
"德珪兄,心急難成大事。"
"告辭!"
說完便轉身離去。
望著蒯越漸行漸遠的背影,蔡瑁眼中掠過一絲陰霾。
"這老狐狸,究竟在盤算什麼?"
蒯府書房內。
蒯越與兄長蒯良相對而坐。
"大哥,蔡瑁今日又提及歸順曹操之事。"
"依我看,此事可行。"
"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本就占據大義名分,如今又掌控兗州、豫州、司隸三地,實力雄厚。"
"若能再得荊州,必成大業。屆時我蒯家的富貴,豈可估量?"
蒯良手持木夾,不緊不慢地撥弄茶葉,專注地燙著茶具。
蒯越雖心急,卻不敢催促兄長。
約莫一刻鐘後,沸水滾過三巡。
蒯良這才提起茶壺,將茶水注入杯中。
反複三次,方將茶盞推到蒯越麵前。
"異度,這茶可入味了?"
蒯越輕嗅,茶香沁人:"已入味。"
蒯良淺嘗一口:"若無靜候的耐心,怎品得出這雨前龍井的滋味?"
"你身居要職,一言一行都關乎蒯氏存亡,豈能操之過急?"
蒯越神色頓悟,恭敬地向蒯良拱手行禮:"多虧兄長點撥。"
他略帶疑惑道:"隻是小弟仍有一事不明——何謂變數?"
蒯良遙望北方,緩緩道:"誅董卓,氣斃袁紹,箭取公孫瓚首級,此等人物豈是等閒之輩?"
"林辰?"
蒯越緊鎖雙眉:"兄長認為此人能成就霸業?"
"可眼下他立足未穩,已遭各路諸侯圍剿。"
"漠北烏桓、太行張燕的黑山軍,乃至博陵崔氏、範陽趙氏皆欲除之而後快。"
"縱有通天本領,又如何招架八方來敵?"
"若無成長之機,縱有蓋世之資亦是枉然。"
蒯良輕撫茶盞:"古來將相,誰不是血海屍山殺出一條生路?"
"我蒯氏根基深厚,行事更需慎之又慎。"
"既要放眼全局,也要......"
他指尖輕叩案幾:"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你可明白?"
蒯越鄭重點頭:"謹記兄長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