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代‘抗噪’網紅……笑開顏?”
江嶼白捏著那張墨跡未乾的“京城笑談榜”,手指頭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眼皮子上。
漫畫上周老那扶著廊柱、吐得七葷八素、胡子都在顫抖的誇張形象,配上旁邊“yue~這韻腳…有毒~!”的台詞泡泡,簡直是往他剛燃起的“救世主”小火苗上潑了一大桶冰鎮辣椒油!
福順伸著脖子瞄了一眼榜單,小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倒吸一口涼氣:“哎喲我的親娘姥姥誒!這……這誰畫的?缺了大德了!周老要是瞧見……”他想象了一下周墨宣看到自己“光輝形象”被印成漫畫滿城飛的場景,頓時覺得太醫院那三碗安神湯怕是要變砒霜。
樂瑤急得眼圈都紅了,聲音帶著哭腔的顫音:“江大人!現在怎麼辦?這榜單貼得到處都是!茶館酒樓都在傳!周老把自己關在房裡塞著耳朵,可……可這事兒捂不住啊!”
她看著江嶼白手裡那團蓬鬆的繞繞糖原料,眼神充滿了絕望,“這糖……這糖還能用嗎?周老要是知道外麵把他畫成這樣,再看到我們拿著糖去……怕是會以為我們在嘲諷他,直接拿拐棍把我們打出來吧?”
江嶼白看著榜單上那刺眼的“網紅”二字,又低頭看看手裡白乎乎、軟蓬蓬的糖絲,再看看礦石堆裡徹底沒了動靜、仿佛“功成身退”裝死的手機,感覺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
他猛地一跺腳,把那團糖絲狠狠拍在旁邊的破書桌上,發出“噗”的一聲悶響:
“用!為什麼不用!家人們!老鐵們!這波素材……呸!這波救人計劃必須搞!”他梗著脖子,一副豁出去的架勢,“周老吐得快升仙了是事實!這糖能‘吃’噪音是手機兄弟拿命……呃,拿最後1的電量分析出來的!也是事實!外麵人笑他們的,咱救咱的!這叫……嗯……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福順和樂瑤被他這“歪理邪說”震得一愣一愣的。
“可……可這糖……真能行?”福順指著桌上那攤被拍扁的糖絲,滿臉寫著“你仿佛在逗我”。
“死馬當活馬醫!總比乾看著周老被韻腳折磨死強!”江嶼白擼起袖子,眼神賊亮,“樂司官!快!咱現在就開始試驗!手機兄弟指明了方向——‘聲波海綿糖’!咱就按這個思路搞!需要特定頻率激活它的‘吸音’效果是吧?你來!你是專業的!弄幾個能中和周老難受頻率的音波出來!福公公!勞駕您跑一趟禦膳房,弄點熬糖的家夥事兒和乾淨的模具來!要快!趁周老還沒看到這破漫畫氣暈過去之前!”
樂瑤看著江嶼白那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架勢,又想想周老痛苦的樣子,一咬牙:“好!我試試!”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走到角落那架簡陋的編鐘旁,拿起玉槌,閉上眼,努力回憶著周老平時最推崇的那些中正平和、韻律嚴謹的古調,試圖從中提煉出能“安撫”混亂韻律的頻率組合。
福順歎了口氣,認命地甩開老腿往外跑:“得!咱家就是跑腿的命!江大人,您可悠著點,彆把太學點著了!”
舊檔庫瞬間變成了大型“廚房+實驗室”的混合體。一邊是樂瑤叮叮咚咚、時而舒緩時而急促地敲擊編鐘,調試著各種頻率組合;一邊是江嶼白手忙腳亂地指揮小太監支起小爐子,架上銅鍋,把繞繞糖的原料和福順從禦膳房順來的上等蜂蜜按比例混合熬煮。甜蜜的焦香混合著舊書庫的黴味,形成一股難以言喻的古怪氣息。
“溫度!溫度很重要!手機兄弟說了,結構!多孔纖維結構是關鍵!”江嶼白像個神神叨叨的巫師,圍著咕嘟冒泡的糖漿轉圈,手裡還拿著根不知道哪兒找來的細竹簽瞎比劃,“樂司官!頻率!中和頻率跟上!讓糖漿在特定聲波環境下凝固!這樣才能鎖住‘吸音’屬性!”
樂瑤額頭見汗,全神貫注。她嘗試著用編鐘發出一段極其舒緩、如同山澗溪流般的連綿清音,音波輕柔地拂過熬煮糖漿的銅鍋。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在特定頻率的聲波震蕩下,原本粘稠的糖漿在冷卻拉絲的過程中,形成的糖絲似乎更加蓬鬆、纖細,內部結構肉眼可見地比普通繞繞糖更“疏鬆多孔”!
“有效果!”樂瑤驚喜地低呼。
江嶼白精神大振:“快!趁熱!拉絲!定型!福公公!模具!快快快!”
在樂瑤持續不斷的“中和音波”伴奏下,江嶼白化身“人形拉絲機”,把滾燙的糖漿拉出千絲萬縷,纏繞在福順找來的特製小木棍上,迅速冷卻定型。很快,幾支蓬鬆如雲朵、散發著誘人甜香和淡淡蜂蜜味的“特製聲波淨化”新鮮出爐!它們看起來比普通繞繞糖更加雪白蓬鬆,拿在手裡輕若無物。
“成了?”福順湊近聞了聞,又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戳,那糖絲軟綿綿的,彈性十足,“這……真能治病?”
“科學!這叫科學!”江嶼白抹了把臉上的汗和糖漬,拿起一支,眼神充滿期待和一絲忐忑),“效果如何,得找個‘小白鼠’……呃,是誌願者試試!樂司官,你耳朵最靈,你聽聽,這糖……有沒有‘吸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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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瑤湊近一支,凝神細聽。在周圍安靜的環境下,她似乎真的能聽到極其極其微弱的“沙沙”聲?像是無數細微的孔洞在自發地吸收著空氣中無所不在的、人耳難以察覺的底噪?
“好像……真的有點不一樣!”樂瑤美眸亮起,“雖然很微弱,但……有門兒!”
事不宜遲!三人帶著新鮮出爐、還帶著溫熱的“聲波淨化proax試驗版”,懷揣著“死馬當活馬醫”和“千萬彆被周老當沙包打出來”的複雜心情,硬著頭皮趕往太學後院,周墨宣閉關自閉)的書房。
書房門窗緊閉,裡麵一片死寂。
福順深吸一口氣,上前輕輕叩門:“周老?周老您開開門?咱家……呃,還有江大人、樂司官,給您送點……呃……新式點心?”
裡麵毫無動靜。
江嶼白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真誠無害:“周老!是我!江嶼白!我們研究出一種‘韻律安神糖’!專治各種韻律不適!您試試?保證不押韻!不跑調!純物理療法!”
還是沒動靜。
樂瑤想了想,柔聲道:“周老,此糖乃以古音韻律調和而成,或可緩解您的不適,還請……”
“滾——!!!”
一聲飽含悲憤、痛苦、羞怒,卻又意外押上了韻滾,仄聲)的咆哮猛地從門內炸了出來!聲音嘶啞,顯然主人情緒激動到了極點。“豎子!安敢欺我!拿著那醃臢漫畫來羞辱老夫嗎?!老夫……老夫與你們拚了!”
砰!咚!嘩啦!
裡麵傳來重物砸門和瓷器碎裂的聲音!顯然周老已經看到了那張該死的“笑談榜”,正處於暴走的邊緣!
江嶼白三人嚇得齊齊後退一步!福順臉都白了:“完了完了!周老真知道了!這下捅馬蜂窩了!”
“周老!誤會!天大的誤會!”江嶼白趕緊把舉到門縫前,試圖用甜香感化裡麵的暴龍,“漫畫是彆人瞎畫的!跟我們沒關係啊!這糖真是好東西!手機兄弟……呃,是上古秘法分析出來的!專克噪音!您信我一次!就一次!”
“上古秘法?專克噪音?”門內的咆哮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咬牙切齒,“老夫看是專克老夫吧!江嶼白!你散布謠言辱我清名在前!如今又弄出此等邪物來消遣老夫!老夫……老夫……”裡麵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和乾嘔聲,顯然又被氣或者被腦子裡想象的噪音)刺激到了。
機會!
就在周老咳得撕心裂肺、暫時無法罵人的空檔!江嶼白把心一橫,眼疾手快!他猛地將手裡那支蓬鬆的,從門上方那扇用來透氣的小氣窗裡,狠狠塞了進去!動作快如閃電,精準投喂!
“周老!得罪了!您先嘗嘗!不好吃您再罵!”江嶼白塞完就跑,躲到福順身後,動作一氣嗬成。
門內瞬間安靜了。
隻剩下壓抑的咳嗽聲和……似乎……某種輕微的、疑惑的“吧唧”聲?
過了足足有十幾秒。
就在江嶼白懷疑周老是不是氣得把糖直接糊門上了的時候。
門內傳來周墨宣有些含糊、帶著濃重鼻音、卻又明顯壓抑著驚疑的聲音:“此……此物……何……何味?似蜜非蜜……入口即化……”
有門兒!他沒吐出來!還嘗了!
江嶼白三人對視一眼,眼中燃起希望!
“周老!感覺如何?耳朵裡……還嗡嗡響嗎?還想吐嗎?”江嶼白扒著門縫,壓低聲音,緊張兮兮地問。
裡麵沉默了片刻。
周墨宣的聲音再次響起,雖然依舊虛弱,但那股子恨不得吃人的暴怒似乎……消退了一絲?更關鍵的是,他沒押韻!
“……似乎……稍……稍安?”他似乎也在仔細感受,“方才窗外……有鳥雀聒噪……老夫……竟未覺十分刺耳……嘔意……也淡了些……”
轟!
江嶼白、樂瑤、福順三人心中同時炸開了煙花!成功了?!這歪打正著的“聲波淨化”真有效?!
“有效!真的有效!”樂瑤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福順也激動地直搓手:“神了!真神了!江大人!您這糖……不,您這‘上古秘法’!真乃神技!”
江嶼白更是激動得差點把門板拍穿:“周老!您再吃兩口!大口吃!彆客氣!管夠!感覺好點沒?”
門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是更清晰的咀嚼和吞咽聲。過了一會兒,周墨宣的聲音明顯平穩了許多,雖然還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此物……確有幾分……清心寧神之效……方才那魔音灌腦、眩暈欲嘔之感……確是減輕了……”
他頓了頓,似乎在艱難地克服著什麼,聲音帶著點彆扭:“……江嶼白……門外候著!待老夫……整理儀容!”這語氣,雖然還是硬邦邦的,但至少沒罵人,也沒押韻!
成了!江嶼白激動地揮舞了一下拳頭!樂瑤喜極而泣!福順老臉笑開了花!
很快,書房門“吱呀”一聲,從裡麵打開了一條縫。
周墨宣出現在門口。老臉依舊蒼白,眼袋烏青,頭發還有些散亂,官袍皺巴巴的,但眼神裡那股子恨不得毀天滅地的怒火已經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般的疲憊和……難以掩飾的驚異。他手裡還捏著半支沒吃完的,雪白的糖絲粘在他花白的胡子上幾縷,配上他那副嚴肅又狼狽的樣子,莫名有種……反差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