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回響》
第一章:歸鄉異兆
林墨站在靜遠堂的朱漆大門前時,烏雲正吞沒最後一縷天光。作為林家最後一位男丁,他是來處理這座百年老宅的。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門軸發出古琴斷弦般的聲響。庭院裡的老槐樹無風自動,落葉在青石板上聚成旋渦,隱約組成"婉容"二字。他在正廳太師椅上發現一張褪色的拜帖,墨跡卻新鮮得仿佛剛寫下:"民國二十六年,妾婉容恭迎夫君歸府"。正當林墨以為是惡作劇時,西廂房突然傳來梳頭聲,銅鏡反射的紅光在牆上投出個紅衣女子的剪影。
第二章:日記殘頁
林墨在青石板路上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緩過神來。他望著靜遠堂緊閉的朱漆大門,昨夜的驚魂一幕仍在腦海中盤旋。那個自稱婉容的紅衣女子,那本泛黃的日記,還有梳妝台上神秘出現的清水與花瓣,一切都像一場荒誕的噩夢。"吱呀——"老宅的門突然從裡麵打開,林墨猛地站起身,卻見門後空無一人。晨霧中,那扇門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他咬了咬牙,從路邊撿起一根粗壯的樹枝,決定重返老宅一探究竟。踏入庭院時,林墨注意到石桌上的灰塵有被擦拭過的痕跡。昨夜積滿灰塵的石凳上,竟擺著一壺溫熱的碧螺春,茶杯裡還浮著幾片嫩綠的茶葉。他伸手觸碰茶壺,溫熱的觸感讓心跳驟然加速——這絕不是幻覺。正廳裡,八仙桌上的青瓷花瓶換了新的花枝,乾枯的藤蔓不知何時被修剪得整整齊齊。林墨握緊樹枝,一步步走上吱呀作響的樓梯。二樓走廊儘頭掛著一幅巨大的山水畫,畫中女子的衣袂似乎在隨風飄動。東廂房的門虛掩著,裡麵傳來輕微的翻書聲。林墨推開門,看見書桌上攤著那本婉容的日記,旁邊還放著一盞青銅油燈。昨夜被他丟棄的日記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他顫抖著拿起日記,發現中間幾頁被人用紅筆圈了出來:"民國二十八年,春。夫君帶回西洋留聲機,夜裡常放《夜上海》。那紅衣女子竟隨樂曲起舞,血淚滴在青磚上,化作朵朵紅梅。"翻到下一頁時,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從日記裡滑落。照片上是一對年輕夫婦在庭院裡的合影,男子西裝革履,女子穿著高領旗袍,眉眼間竟與林墨有幾分相似。突然,照片上女子的眼睛緩緩轉動,直勾勾地盯著林墨。"你終於回來了......"清冷的女聲在身後響起,林墨轉身看見婉容站在梳妝台前,紅衣勝火,臉上卻無半點血跡。她手中捧著一個紫檀木匣,匣中整齊碼放著十二支銀簪,每支簪頭都鑲嵌著不同顏色的寶石。"這些是......林家曆代女主人的嫁妝。"婉容拿起一支翡翠簪子,"這支"綠萼"本該傳給你的母親,可惜她......"話音未落,整座老宅突然劇烈搖晃。西廂房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婉容臉色驟變:"她醒了!快跟我來!"
第三章:血脈秘辛
婉容拉著林墨衝進密室時,牆壁上的暗格正在自動關閉。密室中央的石台上,躺著一具穿著清代官服的女屍,脖頸處插著一支金步搖。女屍的皮膚竟仍保持著彈性,指甲卻呈現詭異的青黑色。"她是鹹豐年間的兩江鹽運使夫人,"婉容點燃牆洞裡的火把,"當年為爭奪家產被小叔子勒死在密室,怨氣凝聚百年不散。"石台下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林墨認出其中幾個是《周易》中的卦象。當火把照到女屍的右手時,他突然僵住——那隻手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與自己尾戒一模一樣的蛇形戒指。"林家男丁左手尾戒,女子右手無名指,"婉容的聲音帶著哭腔,"這是血脈相認的信物。你母親當年就是戴著這枚戒指,在文革時被紅衛兵......"密室突然傳來指甲刮擦石壁的聲響,婉容迅速轉動石台上的青銅鼎,地麵裂開一道深溝。溝底漂浮著無數白骨,最上麵的顱骨眼眶裡,嵌著一麵巴掌大的銅鏡。"這是"照怨鏡","婉容將銅鏡遞給林墨,"能照出死者生前最後的記憶。"林墨舉起銅鏡對準女屍,鏡麵泛起白霧,漸漸浮現出畫麵:月光下,一個穿著長衫的男子正將女子的頭往石牆上撞,鮮血順著牆麵流淌,在符文間彙成小溪。男子的臉在鏡中逐漸清晰,林墨倒吸一口涼氣——那人的眉眼竟與自己如出一轍。"民國三十六年,你祖父為了霸占老宅,"婉容的聲音冰冷刺骨,"將發現真相的我推下井......"銅鏡突然迸發出刺眼的光芒,林墨看見井水中掙紮的紅衣女子,看見文革時被批鬥的母親,看見繈褓中被偷偷送出老宅的自己。當光芒散去時,密室的牆壁上多出了三幅新的壁畫,畫中正是這百年間的三段慘劇。"每一代林家後人都要償還血債,"婉容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現在輪到你了......"
第四章:鏡中世界
林墨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西廂房的梳妝台前。銅鏡裡映出的卻不是自己的臉,而是民國二十六年的婉容正在描眉。窗外傳來日軍的腳步聲,婉容迅速將一份密信塞進發髻,然後轉身對著空氣說:"記住,靜遠堂的地基下埋著......"畫麵突然破碎,林墨跌坐在地。銅鏡上的裂紋滲出紅色液體,在桌麵上彙成"七月初七"四個字。他想起今天正是農曆七月初七,傳說中地府開門的日子。庭院裡的老槐樹開始落葉,明明是盛夏時節,地麵卻積起厚厚的黃葉。林墨衝出房門,看見婉容正站在井邊,紅衣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井台周圍的土壤在翻湧,無數蒼白的手從地下伸出,抓向婉容的腳踝。"把戒指給她!"婉容朝林墨扔來一個錦囊,"這是當年高僧開過光的護身符!"林墨扯開錦囊,裡麵掉出一張泛黃的生辰八字,上麵赫然寫著自己的名字和出生日期。當他將蛇形戒指套在女屍無名指上時,整座老宅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銅鏡中浮現出無數笑臉,有婉容,有鹽運使夫人,還有許多陌生的麵孔。"謝謝你,林家的孩子。"婉容的聲音在金光中回蕩,"百年恩怨,終於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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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新的開始
晨光熹微時,林墨從瓦礫中醒來。靜遠堂已恢複平靜,隻是庭院裡多了一株從未見過的海棠樹,枝頭開滿了白色的花朵。律師帶著工匠們趕來時,都對老宅的變化嘖嘖稱奇。"這是民國二十三年的地契,"律師遞過一個牛皮紙袋,"你叔公生前一直希望有人能解開老宅的秘密。"地契夾層裡藏著一張銀行存單和一封信。信中寫道:"吾侄親啟,靜遠堂地下埋有十二箱金條,乃抗戰時期愛國商人寄存之物。若你能化解老宅怨氣,便將金條捐贈給國家......"三個月後,林墨將金條全數捐贈給博物館。在整理婉容遺物時,他發現了一本新的日記,第一頁寫著:"公元二零二四年,春。今日收養了三個孤兒,最大的女孩眉眼間竟有婉容的影子......"夕陽下,林墨抱著一個嬰兒站在海棠樹下。嬰兒的繈褓裡,放著一枚小小的銀鎖,鎖身上刻著四個字:靜遠長安。遠處傳來孩子們的笑聲,驚飛了簷角下的麻雀,卻再也沒有驚醒沉睡的老宅。
第六章:海棠永年
五年後的清明,靜遠堂已成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林墨帶著三個孩子在海棠樹下放風箏,最小的男孩指著展廳裡的銀簪問:"爸爸,婉容奶奶為什麼總穿紅衣服呀?"穿漢服的講解員笑著插話:"因為紅色是吉祥色呀。當年這位婉容女士,用生命保護了抗戰物資呢。"玻璃展櫃裡,十二支銀簪在射燈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旁邊的說明牌寫著:1941年,愛國誌士婉容以簪為信,傳遞日軍布防情報,壯烈犧牲。林墨望著展櫃裡那支翡翠簪"綠萼",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銀鈴聲。回頭時,隻見春風卷起漫天海棠花瓣,三個孩子正圍著一株新栽的海棠幼苗嬉笑。最大的女孩脖頸間,那枚"靜遠長安"銀鎖在陽光下閃著微光,與展櫃中婉容畫像裡的銀鎖一模一樣。暮色降臨,最後一批遊客離開時,講解員發現林墨留下的信箋:"願後來者隻聞花香,不見血痕。"月光掠過飛簷,海棠樹影在青磚上輕輕搖晃,像極了當年那個紅衣女子的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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