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打著旋兒砸在議會軍的鋼盔上,發出細碎的聲響。霍克少校裹緊了身上的羊皮大衣,指尖凍得發紫,卻仍在用凍僵的手指反複擦拭腰間的柯爾特左輪——那是他從指揮車上搶救下來的最後一件“體麵”物件。遠處的山坳裡,基地的探照燈像一隻隻憤怒的眼睛,將他們的撤退路線照得纖毫畢現。
“少校!”副官的聲音帶著哭腔,“三號車的輪胎被地雷炸了,司機……司機被氣浪掀飛了!”
霍克猛地抬頭,透過結霜的望遠鏡能看到基地南門的防禦工事正在移動——那是龍武親自帶隊布置的“移動雷區”。前天夜裡突襲指揮所時,他親眼見過這些雷區如何吞噬了一輛裝甲車,此刻想起仍覺後頸發涼。
“讓工兵連去拖!”霍克咬了咬牙,喉結動了動,“把剩下的燃油集中到裝甲車上,我們走公路!”
“公路?”副官指著地圖,“東邊五公裡有片樹林,議會的偵察隊說那裡有……”
“閉嘴!”霍克一腳踢翻旁邊的彈藥箱,“我隻要活著回去向議長複命!走公路!”
撤退的隊伍立刻亂作一團。原本整齊的隊列被打散,士兵們推搡著擠上僅剩的三輛裝甲車和兩輛卡車。霍克站在指揮車的車頂,看著後方越來越近的火光——那是基地的迫擊炮陣地,伊萬諾夫的“歡迎禮”開始了。
“轟!”第一發迫擊炮彈落在裝甲車後方十米處,濺起的凍土砸在車身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加速!”霍克吼道,“開足馬力!”
裝甲車的引擎發出瀕死的轟鳴,車輪碾過結冰的路麵,濺起的冰碴子打在士兵的臉上。後方的迫擊炮聲越來越密集,第二發、第三發……第四發炮彈精準地砸中了卡車的油箱。
“轟——!”火光衝天而起,卡車的油箱瞬間爆炸,將三四個士兵掀飛到半空中。霍克捂住耳朵,看著那團火球逐漸熄滅,胃裡一陣翻湧。
“少校!”通訊兵的聲音從車內傳來,“我們的通訊又斷了!是基地的電子乾擾!”
霍克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知道,這次進攻從一開始就注定失敗——電子戰被壓製了十分鐘,雖然最後反殺,但暴露了他們的通訊頻率;正麵進攻被雷區和火力網絞殺、夜間突襲丟了指揮所,現在連撤退都要被乾擾。但最讓他恐懼的,是基地展現出的那種“從容”:他們似乎早就料到每一步,連迫擊炮的落點都像是計算好的。
“掉頭!”霍克突然大喊,“往西邊走!西邊有山穀!”
副官愣了一下:“可山穀裡……”
“閉嘴!”霍克拔出槍頂住他的額頭,“執行命令!”
裝甲車猛地打了個轉向,車輪在冰麵上劃出長長的刹車痕。後方的迫擊炮仍在轟鳴,但霍克已經顧不上了。他望著基地的方向,那裡的燈火依然明亮,像一座永不熄滅的燈塔——而他們,不過是燈塔下的一群螻蟻。
淩晨五點,基地的觀測台。
淩夜站在望遠鏡前,看著議會軍的殘兵敗將消失在雪地儘頭。龍武抱著戰術板走過來,戰術目鏡後的目光帶著一絲遺憾:“跑了二十三個,死了十七個,俘虜五個。霍克也在裡麵。”
“可惜。”林薇叼著根棒棒糖,靠在牆邊,“沒抓到活的,不然能問出議會的底牌。”
“不急。”淩夜放下望遠鏡,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他們的指揮係統已經亂了,短時間內不會再組織大規模進攻。”他轉身看向龍武,“讓暗影小組繼續追蹤,重點監控他們的通訊頻率。另外,把俘虜的五個士兵送到審訊室,我親自問。”
龍武點頭:“明白。”他頓了頓,又道,“彈藥消耗有點大,迫擊炮彈用了三分之一,子彈庫存隻剩兩萬發。”
“通知兵工廠,”淩夜摸出通訊器,“加快子彈生產,優先補充一線。另外,讓葉嵐檢查迫擊炮的射程參數,這次的偏差有點大。”
“收到。”
淩夜的目光掃過觀測台的各個角落——這裡堆滿了各種儀器,從氣象監測儀到晶核能量探測器,都是葉嵐帶著團隊連夜調試的。前世他在末世裡,連一台像樣的望遠鏡都買不起,而現在,他的“眼睛”能看清三公裡外的士兵帽徽。
“清雅呢?”他問。
“在醫療組。”龍武答道,“傷員有十七個,其中五個重傷,不過秦醫生說他能處理。”
淩夜點點頭,轉身走向樓梯。他知道,這場勝利值得慶祝,但更重要的是——從每一次戰鬥中學習。
基地的醫療站裡,蘇清雅正蹲在一個重傷員床前。她的雙手泛著柔和的白光,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傷員是個年輕的士兵,腹部被彈片劃開,腸子都露了出來。蘇清雅的額角滲著細汗,卻仍輕聲安慰:“彆怕,馬上就好。”
秦婉站在一旁,拿著記錄板:“傷口深度12厘米,貫穿傷,沒有傷及內臟。蘇姐,他的情況穩定下來了。”
蘇清雅鬆了口氣,收回手:“累死我了。”她揉了揉手腕,轉頭對秦婉笑,“還是你會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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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推了推眼鏡:“你才是真正的治愈者。”她指了指牆角的急救箱,“我讓小夏準備了紅糖薑茶,等會兒給他們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