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夜幕像一塊被墨汁浸透的幕布，將“破浪號”的探照燈切割成慘白的光斑。“巨熊”伊萬諾夫站在艦橋的舷窗前，絡腮胡上沾著海鹽，目光緊盯著聲呐屏上跳動的光點——那是“諾亞”號核心實驗室的位置，距離他們已不足五公裡。
“左舷三十度，深度四百米，發現異常能量波動。”聲呐員的聲音帶著顫抖，“強度……超過了‘諾亞’號主反應堆的殘留值！”
伊萬諾夫的瞳孔收縮。他記得三天前，“破浪號”的水下機器人曾在“諾亞”號殘骸附近探測到類似的能量脈衝，當時他們以為是設備故障，現在看來——
“全艦戒備！”他吼道，“啟動所有探照燈，聲呐組持續追蹤！”
警報聲驟然響起。甲板上的船員們紛紛抓起武器，重機槍手將穿甲彈壓入彈倉，火箭筒手則瞄準了海麵。伊萬諾夫摸了摸腰間的脈衝槍，這是他在俄羅斯極地基地救下的一名老兵留下的遺物，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讓他安心。
“聲呐組報告！目標正在快速接近！速度……每小時十五節！”
伊萬諾夫抬頭，透過舷窗望向漆黑的海麵。月光下，一個龐大的黑影正破浪而來，它的背鰭高聳如山峰，皮膚泛著幽藍的磷光，頭部有兩根螺旋狀的觸須，每根都有成年男性手臂粗細。
“是……‘深淵鯨’？”三副的聲音帶著恐懼，“我在《海洋生物圖鑒》裡見過它的化石，據說它們在白堊紀就滅絕了！”
伊萬諾夫沒有回答。他的“萬物解析”能力正瘋狂運轉，眼前的巨鯨在他眼中被拆解成無數數據：體長約三百米，體重超過五萬噸，皮膚下的肌肉纖維密度是普通鯨魚的十倍，觸須內部布滿了神經節——這些神經節正釋放著與“諾亞”號實驗室相同的能量波動。
“它在攻擊‘破浪號’！”了望手尖叫。
巨鯨的尾鰭重重拍在海麵上，掀起十米高的浪牆。“破浪號”被衝擊得劇烈搖晃，甲板上的船員差點摔倒。更可怕的是，它的觸須如同鋼鞭般抽向船身，第一下就擊穿了右舷的防彈玻璃，海水混著碎玻璃湧進駕駛艙。
“啟動護盾！”伊萬諾夫吼道。
“破浪號”的能量護盾瞬間展開，淡藍色的光幕籠罩了船體。巨鯨的觸須撞在護盾上，濺起一片電弧，但護盾隻是微微晃動——這東西的力量遠超常規生物。
“它的目標是實驗室！”聲呐員突然喊道，“它在繞圈，像是在尋找什麼！”
伊萬諾夫猛地看向全息屏。“諾亞”號核心實驗室的位置正在巨鯨的正下方，那裡存放著他們昨晚回收的“淨化之源”樣本和“星艦”引擎藍圖。
“該死！”他一拳砸在控製台上，“那些樣本的輻射值……難道泄露了？”
巨鯨的尾鰭再次拍下，“破浪號”的動力係統發出刺耳的轟鳴。伊萬諾夫衝向機艙，隻見主引擎的管道已經變形，冷卻液泄漏一地。
“引擎受損！動力剩餘30！”機械師的聲音帶著絕望，“如果不修複，我們會在兩小時內失去動力！”
“先不管引擎！”伊萬諾夫吼道，“啟動所有近防炮，集中火力轟它的頭部！”
近防炮的轟鳴聲中，伊萬諾夫抓起脈衝槍衝上甲板。巨鯨的觸須再次襲來，他側身翻滾，脈衝槍的光束擊中觸須的神經節，濺起一片黑煙。但巨鯨隻是晃了晃腦袋，第二根觸須已經抽向他的胸口。
“巨熊！”大副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左舷甲板塌陷！船員被卷進海裡了！”
伊萬諾夫抬頭，隻見甲板的鋼板像紙片般被撕開，三名船員正被卷入漆黑的海水中。他咬了咬牙，將脈衝槍的能量調至最大，對準巨鯨的眼睛——那是生物的弱點。
“吃我一槍！”
脈衝槍的光束穿透了巨鯨的眼球，黑血噴湧而出。巨鯨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鳴，身體劇烈扭動。伊萬諾夫趁機衝到船舷邊，用繩索將落水的船員拉上來。
“引擎組！給我接駁備用能源！”他對著通訊器喊道，“我們需要動力逃離這裡！”
“備用能源隻有20！”機械師的聲音帶著哭腔，“而且……”
“沒有‘而且’！”伊萬諾夫打斷他，“啟動它！”
“破浪號”的引擎重新發出轟鳴，船速提升到每小時十節。巨鯨的速度慢了下來，顯然也受了重傷。伊萬諾夫望著逐漸遠去的黑影，這才鬆了口氣。
但他的笑容很快凝固——通訊器裡傳來葉嵐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伊萬，我們和主基地的聯係斷了！‘諾亞’號的能量波動乾擾了我們的通訊係統！”
伊萬諾夫的心沉了下去。沒有主基地的支持，他們不僅無法修複“破浪號”，連接下來的探索都無法進行。更糟糕的是，“破浪號”的食物和淡水儲備隻夠維持一周，而他們距離最近的陸地還有三百公裡。
“葉工，能定位主基地的位置嗎？”他問道。
“正在嘗試。”葉嵐的聲音傳來，“但乾擾太強了……等等，我捕捉到一個微弱的信號——是淩先生的‘時空之心’！”
伊萬諾夫的眼睛亮了：“他的位置？”
“東經125°，北緯30°，距離我們約一百公裡。”葉嵐的聲音帶著驚喜，“他在向我們靠近！”
伊萬諾夫握緊拳頭。他知道，淩夜的到來，或許能扭轉這場危機。但在此之前，他們必須撐過去。
“全體船員注意！”他對著通訊器下令，“加固甲板，節省能源，等待淩先生救援！”
海風呼嘯，“破浪號”在夜色中艱難前行。伊萬諾夫望著遠處的黑暗，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撐到淩先生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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