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湖畔,殺機如冰,凝滯了空氣。
那麻衣老者一語道破萬年紛擾,目光澄澈,卻似能照見人心最深處的汙濁與渴望。司徒隱麵色陰晴不定,眼底掠過一絲極罕見的驚疑與權衡。淩燁強壓傷勢,將蘇玥護在身後,心神急轉,試圖感知老者虛實,隻覺其氣息如淵,與這遺跡、這湖泊、乃至那懸浮的“環芯”渾然一體,深不可測。
“裝神弄鬼!”司徒隱身側一名淨世軍將領厲喝一聲,似是受不了這詭異壓力,抬槍便欲射擊老者。
“退下!”司徒隱卻驟然出聲喝止,目光死死鎖定老者,“閣下究竟何人?與這‘同契之環’是何乾係?”他語調雖冷,卻已帶上一分不易察覺的審慎。
老者恍若未聞,隻將無餌魚竿提起,又輕輕拋入湖中,漣漪微蕩。他目光掃過那光芒流轉的“環芯”,悠然道:“器本無咎,人心自擾。強求合一,終是鏡花水月,徒惹塵埃。”
“荒謬!”司徒隱耐心漸失,冷笑道,“至高之力,豈容爾等山野村夫妄評?淨世軍,奪取環芯!阻撓者,殺無赦!”
命令再下,數名淨世軍戰士即刻撲向空中環芯。其餘人則刀槍並舉,逼向淩燁一行與那神秘老者。
就在此刻,異變又生!
那原本懸浮的環芯驟然光芒一閃,竟似有靈性般,倏地向上飛射,撞入洞頂一片垂下的巨大發光晶簇之中!晶簇光華大盛,道道能量流如瀑布般垂落,注入下方湖泊。霎時間,整個地下湖沸騰起來,湖水衝天而起,化作無數晶瑩剔透、手持能量光刃的水形戰士,無聲咆哮著衝向淨世軍!
“遺跡自衛機製!”蘇玥驚呼,“環芯能量激活了它們!”
混戰瞬間爆發。水形戰士無懼物理攻擊,被擊散又複聚,光刃過處,淨世軍的靈能戰甲竟如紙糊般被切開。慘叫聲頓時響徹洞穴。
司徒隱麵色鐵青,卻並不慌亂,冷哼道:“垂死掙紮!”他自身後抽出一柄造型奇特的幽黑長杖,杖首鑲嵌著一顆不斷旋轉的暗紫色晶石——正是那日擊傷老貓頭的武器。長杖頓地,一股冰冷邪異的靈能波動擴散開來,那些衝近的水形戰士動作頓時一滯,形體隱隱有潰散之勢。
“淩燁!”司徒隱目光如毒蛇般射來,“待本座清理了這些雜碎,便是你的死期!”
淩燁心知此刻乃是唯一機會,咬牙對巴圖道:“護住蘇博士和兩位博士!”又對蘇玥急道:“設法與‘漫遊者號’取得聯係,告知此地情況,讓他們在外策應!”說罷,竟不顧重傷,身形一閃,直撲那洞頂晶簇!他感知到,環芯嵌入其中,或能通過晶簇間接接觸!
“找死!”司徒隱豈容他得手,幽黑長杖一指,一道暗紫死光撕裂空氣,直取淩燁後心!
淩燁身在空中,舊力已儘,新力未生,眼看避無可避!
“小心!”蘇玥花容失色,尖叫出聲。
千鈞一發之際,那垂釣的老者忽然輕輕“咦”了一聲,手中魚竿看似隨意地一抖,那根無餌的魚線竟如活物般電射而出,於半空中纏住淩燁的腳踝,輕輕一帶——恰恰讓淩燁以毫厘之差避開了那致命死光!暗紫光束轟擊在洞壁,炸開一個大坑,岩石融化。
淩燁借力翻身,堪堪落在晶簇下方一塊凸起的岩石上,驚出一身冷汗。他回頭望去,隻見老者依舊垂釣,仿佛方才出手隻是無意之舉。
司徒隱目光更寒,死死盯了老者一眼,殺意更盛。但他此刻需分神壓製那些水形戰士,一時無法全力對付淩燁。
淩燁收斂心神,將手掌按在晶簇之上。“弦歌共鳴”全力催動,嘗試溝通其中的環芯。
刹那間,海量信息流再次湧入腦海!但與之前不同,此次信息流狂暴雜亂,夾雜著水形戰士的殺戮指令、遺跡的防禦日誌、乃至無數混亂的潛意識碎片!這晶簇竟是遺跡底層控製係統的一部分,環芯的嵌入,意外激活了更多權限,卻也帶來了巨大的信息衝擊!
淩燁隻覺頭痛欲裂,鼻血再次湧出,身形搖搖欲墜。但他死死咬牙支撐,努力在那信息的狂潮中尋找著關於“淨蝕序列”、關於環芯控製的蛛絲馬跡。
下方,巴圖等人與殘餘的探索隊員背靠背,與突破水形戰士攔截衝來的淨世軍殊死搏殺,傷亡不斷增加。蘇玥一邊利用隨身儀器嘗試建立通訊,一邊焦急地望著淩燁,心如刀絞。
司徒隱揮舞長杖,暗紫光芒所過之處,水形戰士大片大片潰散,他一步步向前逼近,目標直指淩燁所在。
“找到了!”淩燁猛地睜眼,眼中銀芒幾乎要溢出眼眶!他終於在信息洪流中捕捉到了一段關於“環芯接口”及“緊急權限覆寫”的古老協議!
但就在這時,司徒隱也已衝破阻礙,飛身而起,幽黑長杖帶著毀滅氣息,直刺淩燁眉心!這一擊,快、狠、準,蘊含其畢生修為與那暗紫晶石的邪異能量,誓要一擊斃命!
淩燁正值全力溝通晶簇,根本無力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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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玥失聲驚呼,幾乎暈厥。
巴圖目眥欲裂,卻被敵人死死纏住,救援不及。
所有光線仿佛在此刻凝聚。
司徒隱嘴角已勾起殘忍笑意。
然而,那笑意下一瞬便僵在臉上。
因他誌在必得的一杖,竟被一根看似脆弱、無餌的魚線,輕輕巧巧地纏住了杖身。
魚線另一頭,握在那麻衣老者手中。老者不知何時已站起身,依舊那副古井無波的神情,隻淡淡道:“此間非爾撒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