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雕花欄杆的縫隙,她看到五個穿著黃色軍裝的日本兵,正舉著步槍挨個房間搜查。他們的軍靴踩在地板上的血跡裡,發出黏膩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沈青梧的心上。
一個日本兵踹開了書房的門,很快又罵罵咧咧地出來,手裡拎著個摔碎的花瓶。另一個則在客廳裡翻箱倒櫃,把沈敬山珍藏的古董字畫扔得滿地都是。
沈青梧的目光落在客廳中央——那裡躺著幾具屍體,有穿著綢緞馬褂的沈敬山,有珠翠環繞的王氏,還有幾個眼熟的丫鬟和小廝。他們的胸口都有一個血洞,死不瞑目。
滅門。
這個詞像冰錐一樣紮進沈青梧的心裡。她和這家人沒有多少感情,甚至原主還受了不少欺負,可看著滿地的屍體,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還是湧了上來。
【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憤怒值70),係統能量臨時提升至25,解鎖功能:環境標記可標記5米內危險區域)。】
視網膜上突然多出幾個紅色的小點,分彆標記在客廳的吊燈、樓梯扶手、走廊拐角——都是易守難攻的位置。沈青梧心裡一動,係統還能根據情緒狀態升級?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日本兵朝樓梯這邊走來,手裡的步槍槍口朝下,看起來有些鬆懈。他的腰間掛著一把軍用匕首,刀柄上刻著櫻花圖案。
沈青梧的心跳漏了一拍。
殺掉他才能找到前路,眼前這個是最好的目標。
她快速計算著距離和角度。樓梯拐角到日本兵的位置大約三米,對方身高一米七左右,步伐穩健,看起來是個老兵,但注意力似乎在彆處正扭頭看客廳的混亂)。
機會隻有一次。
沈青梧深吸一口氣,將所有力氣凝聚到雙腿。在日本兵的靴子踏上最後一級台階的瞬間,她像隻蓄勢已久的獵豹,猛地從陰影裡竄了出去,左手死死捂住對方的嘴,右手抓住他持槍手的關節,用力向後一擰!
「唔!」
日本兵猝不及防,步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試圖掙紮,卻被沈青梧用膝蓋頂住後腰,關節處傳來鑽心的疼痛。這是特種部隊的「關節鎖」,專門對付比自己強壯的敵人。死死鎖死,全身力量壓住他,抽出軍刺一下刺入他的脖子。直到他再也不能動彈。
費力解決掉又一個日本兵。全身無力的坐在地板上。感慨身體弱啊。不經折騰!
【環境掃描:沈公館內現存武裝人員23名,主要集中在前院及西側廂房。安全路線:東側角門,無明顯守衛。】
係統的提示像是黑暗中的微光。沈青梧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剛才躲在門後時不小心被碎玻璃劃了道口子,鮮血正順著白皙的皮膚往下流,染紅了褲子。
她撕下衣服的下擺,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動作利落。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拉開房門,像一道幽靈般竄進了走廊。
走廊裡空無一人,隻有牆壁上的西洋鐘還在不知疲倦地走著,“滴答”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詭異。沈青梧放輕腳步,沿著牆角快速移動,每一步都踩在地毯的邊緣,避免發出聲音。
路過花園時,她眼角的餘光瞥見假山後麵似乎有個瘦小的身影,正蜷縮在那裡瑟瑟發抖。是個孩子,穿著粗布短打,像是沈家打雜的小廝。
沈青梧的腳步頓了一下,但很快又繼續向前。她現在自身難保,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彆人。
角門果然沒有守衛,大概是所有人都集中到前院去了。沈青梧拉開門閂,閃身出去,反手又將門輕輕帶上。
門外是一條狹窄的後巷,堆滿了垃圾,散發著酸臭的氣味。遠處傳來警笛聲,大概是租界的巡捕聽到了槍聲,但他們顯然沒打算靠近這片是非之地,隻是遠遠地繞著圈。
沈青梧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晚風吹在臉上,帶著夜的涼意,讓她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她抬起左手,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手背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原主小時候被燙傷的,此刻卻像是一個印記,提醒著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在邊境叢林裡作戰的特種兵林墨。
她是沈青梧,沈家滅門案裡唯一的幸存者。
視網膜上的紅光再次閃爍,這一次,隻有簡單的一行字:
【主線任務觸發:活下去。】
沈青梧握緊了手裡的槍,眼神堅定。
活下去,然後複仇。
這是她現在唯一的目標。
前世在戰場上,她無數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這一次,換了個身份,換了個戰場,她照樣能活下去。
而且,要帶著仇人的命一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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