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表蓋內側的“星火燎原”四個字,在煤油燈下發著冷光。
沈青梧指尖剛觸到表殼,顧晏辰已將懷表收回口袋,動作輕得像收起一片雪花,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距離感。
“鬆井每周三亥時會去豔春樓,三樓牡丹閣,隨行不會超過兩個衛兵。”
他重新擰開藥瓶,鑷子夾著的紗布浸滿碘伏,“但你要知道,殺一個鬆井,還有十個鬆井補上來。”
沈青梧垂眸看著腿上的紗布,白天故意被釘子刮出的傷口還在滲血,顧晏辰縫合時用的是軍隊特有的鎖邊針法——這種手法她在現代軍區醫院見多了,尋常民間醫生絕不可能掌握。
“顧醫生關心的,恐怕不隻是日軍動向。”她忽然抬眼,目光直抵對方眼底,“延安來的藥,好用嗎?”
顧晏辰夾著紗布的手頓了半秒,隨即繼續包紮,指尖的力道卻重了幾分。
“沈小姐倒是眼尖。”他聲音裡沒了之前的溫和,多了層磨砂般的冷意,“不過有些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我不怕死。”沈青梧將手肘撐在診桌上,身體微微前傾,“我隻怕找不到沈家滅門的內鬼,怕鬆井這種人還能在滬上橫行。”
她從口袋裡摸出張折疊的紙片,展開是日軍新增崗哨的分布圖,炭筆勾勒的線條密密麻麻,“這是我三天摸清的路線,換你剛才的情報,很公平。”
顧晏辰的目光落在圖紙上,瞳孔微縮。圖上不僅標了崗哨位置,還在角落用小字注了換班時間和衛兵裝備——這種細致程度,絕非普通百姓能做到。
他抬眼時,正好撞見沈青梧眼底的寒光,那眼神不像個剛經曆滅門的千金,倒像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兵。
“公平。”他接過圖紙,疊好塞進白大褂內袋,“但我要加個條件。”
煤油燈的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你若要對鬆井動手,必須提前告訴我。我不攔你,但我要確保我的人不會被波及。”
沈青梧挑眉:“你的人?”
“租界裡需要有人傳遞消息,需要有人給傷員治傷。”
顧晏辰走到窗邊,撩起窗簾一角,外麵是淅淅瀝瀝的秋雨,“這些人,比我這條命金貴。”
他回頭時,語氣緩和了些,“還有,你的傷沒好之前,彆再做冒險的事。我這診所雖小,還能保你一時安全。”
沈青梧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係統剛才的提示——“目標無明顯敵意,心率穩定,疑似受過專業訓練”。
她忽然笑了,從診床上下來,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顧醫生放心,我惜命得很。”
走到診所門口時,她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顧晏辰:“對了,下次換藥,我帶些‘好東西’給你——日軍最新的嗎啡配方,或許能幫你救更多人。”
顧晏辰握著窗框的手緊了緊,沒說話,隻輕輕點了點頭。
沈青梧推開門,秋雨的涼意撲麵而來,她裹緊了身上的舊旗袍,轉身消失在巷口的夜色裡。
診所內,顧晏辰從內袋摸出那張崗哨圖,借著燈光反複查看。
圖紙背麵,不知何時被沈青梧用炭筆寫了行小字:“同福裡茶館,戴禮帽的人,每月初三。”
他指尖撫過那行字,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沈敬山的秘密,這丫頭怕是已經摸到邊了。
窗外的雨還在下,顧晏辰走到藥櫃前,打開最底層的抽屜,裡麵放著一本泛黃的筆記本,扉頁上同樣寫著“星火燎原”。
他翻開本子,在最新一頁寫下:“滬上出現不明勢力,目標鬆井一郎,需進一步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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