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法蕘?”沈青梧攥著槍的手驟然收緊,指節泛白。
這名字她在黑市聽鬼手提過,是青幫裡勢頭最猛的堂主,手下不僅管著租界大半的煙館,還和日軍私下做軍火交易——趙猛失蹤前去過的,正是他的堂口。
瘦猴癱坐在地上,胸口的傷口還在滲血,說話斷斷續續:“他、他帶了二十多號人,全是帶家夥的,說要抓……抓‘殺神’給鬆井交差,剛才在黑市已經砸了半條街,鬼手讓我先找您報信,他自己還在拖著……”
顧晏辰快步走過去,蹲下身查看瘦猴的傷口,眉頭擰得更緊:“是刀傷,沒傷到要害,但得趕緊處理,不然會感染。”
他轉頭看向沈青梧,聲音壓得極低,“後門通著法租界的小巷,但張法蕘的人肯定會搜,阿武年紀小,你帶著他先走,我來應付。”
“不行。”沈青梧立刻拒絕,目光掃過診所的門窗——前門對著大街,後門是唯一的逃生路,可外麵已經被盯上,硬闖隻會暴露。
她的視線落在牆角的藥櫃上,突然想起什麼,“你這診所的地下室,能通到哪裡?”
顧晏辰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有個通風管道,能通到三條街外的廢棄倉庫,但管道很窄,隻能容一個人爬過去,而且需要鑰匙。”
“鑰匙在哪?”沈青梧追問。
“在我辦公桌的抽屜裡。”
顧晏辰剛說完,外麵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魯的叫罵:“開門!都給我開門!搜捕殺神,耽誤了張堂主的事,你們都彆想活!”
沈青梧立刻推著阿武躲到藥櫃後麵,又給瘦猴使了個眼色,讓他趴在地上裝暈。
顧晏辰迅速收拾好地上的血跡,拿起聽診器走到門口,故意放緩腳步,隔著門問:“外麵是誰?這是診所,半夜三更的,驚擾了病人怎麼辦?”
“少廢話!開門!”
門外的人不耐煩地踹了一腳門板,“張堂主說了,每個屋子都要搜,你要是敢藏人,把你這破診所拆了!”
顧晏辰回頭給沈青梧遞了個“拖延時間”的眼神,才慢慢打開門。
幾個穿黑短打的漢子立刻闖進來,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男人,腰間彆著把砍刀,眼神像要吃人:“人呢?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穿風衣、抱琵琶的女人進來?”
“沒有。”顧晏辰麵不改色,指了指裡間,“裡麵隻有一個發燒的病人,還有個剛被刀砍傷的,剛處理完,都昏著呢。”
那漢子顯然不信,揮手讓手下搜:“給我仔細搜!每個角落都彆放過,尤其是櫃子和床底!”
手下的人立刻散開,翻箱倒櫃的聲音此起彼伏。
沈青梧躲在藥櫃後麵,手心全是汗,係統的視網膜投影已經亮起,標注出屋裡每個人的位置——為首的漢子在門口守著,兩個手下在搜前屋,還有一個正朝著藥櫃的方向走來。
【警告!目標3正靠近藥櫃,距離5米,攜帶砍刀,敵意強烈!】
沈青梧屏住呼吸,手指慢慢摸到腰間的駁殼槍。
就在這時,裡間突然傳來“咚”的一聲響,是顧晏辰故意碰倒了藥瓶。“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他的聲音帶著歉意,卻成功吸引了那個靠近藥櫃的手下的注意力。
那手下罵了句“廢物”,轉身走向裡間。沈青梧趁機對阿武比了個“跟上”的手勢,貓著腰溜到辦公桌旁,快速拉開抽屜——裡麵果然有一把黃銅鑰匙,還帶著體溫。
“堂主!這裡沒找到人!”搜前屋的手下喊道。為首的漢子皺了皺眉,走到顧晏辰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確定沒人進來?我明明看到有人往這邊跑了!”
“真沒有。”顧晏辰掙紮了一下,目光卻悄悄看向沈青梧的方向,“不信你問我這病人,他剛才一直醒著,要是有人進來,他肯定看到了。”
他說著,指了指地上的瘦猴。
那漢子彎腰,用刀背拍了拍瘦猴的臉:“喂!醒醒!剛才有沒有人進來?”
瘦猴慢悠悠地睜開眼,故意裝作迷糊的樣子:“我……我被人砍了,跑進來就昏過去了,沒、沒看到其他人……”
漢子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沒看出破綻,剛要起身,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還有人喊:“張堂主來了!”
漢子臉色一變,趕緊鬆開顧晏辰,整理了下衣服,快步走到門口。
沈青梧趁機拉著阿武躲到地下室的入口——那是個隱藏在書櫃後的暗門,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她回頭看了眼顧晏辰,用口型說了句“謝謝”,然後打開暗門,推著阿武先下去。
剛要跟著下去,就聽到門口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陰狠:“搜得怎麼樣?人找到了嗎?”
是張法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