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梳頭!洗臉!去上工!”
“腰杆子給我挺直了!你是堂堂正正的會計!是靠本事吃飯!不是靠她們施舍!”
“明兒個!發工資的日子!老娘親自陪你去!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褲襠沒縫嚴實的貨,敢再放一個屁!”
張秀芬被她拽得一個趔趄,看著婆婆那雙燃燒著怒火、卻異常堅定的眼睛,心裡的委屈和恐懼,似乎被這火焰灼燒掉了一些。她吸了吸鼻子,用力點點頭:“嗯……娘……我去……”
“這就對了!”李鳳蘭鬆開她,語氣緩和了些,但眼神依舊銳利,“去!收拾利索!該乾啥乾啥!天塌下來,有娘頂著!”
張秀芬抹了把眼淚,趕緊去梳頭洗臉。
李鳳蘭看著她忙碌的背影,眼神沉了下來。光罵不行,得給兒媳婦撐腰!得讓那幫碎嘴子看看,她李鳳蘭的兒媳婦,不是好欺負的!
她轉身走到炕櫃前,打開那個掉了漆的破木櫃門,在裡麵翻找起來。櫃子裡沒啥值錢東西,幾件破衣服,幾塊舊布頭。她翻騰了半天,終於在最底下,摸出一個小布包。
打開布包,裡麵是幾張皺巴巴的票證和幾張零錢——係統獎勵的布票還剩一張,還有上次懟王彩鳳得來的三塊錢。
她拿起那張布票,又看了看那三塊錢,心裡盤算著。給張秀芬做件新罩衫!體體麵麵的!讓那幫狗眼看人低的瞧瞧!
她走到炕邊,拿起昨晚給鐵蛋改褂子剩下的那點深藍布頭,又翻箱倒櫃,找出一塊洗得發白、印著褪色小花的舊被麵那是她當年的陪嫁)。布料都不夠新,也不夠好。
李鳳蘭眉頭緊鎖。這點布,做件罩衫?太寒酸!撐不起場麵!
她目光掃過炕上,落在趙春花剛疊好的一件舊棉襖上。那是趙春花自己的,灰撲撲的,袖口都磨破了。
“春花!”李鳳蘭喊了一聲。
趙春花趕緊過來:“娘?”
李鳳蘭指著那件舊棉襖:“這襖麵,拆了!”
“啊?”趙春花一愣,“娘……這……”
“拆!”李鳳蘭不容置疑,“拆下來的布,還有這點藍布頭,加上這塊舊被麵……”她把幾塊布都堆在一起,“湊一湊!給秀芬改件罩衫!要體麵點的!”
趙春花看著那堆顏色雜亂、質地不一的布料,有些為難:“娘……這……這能行嗎?顏色也不搭……”
“怎麼不行?!”李鳳蘭眼一瞪,“顏色雜怕啥?拚著縫!拚好了,比那死氣沉沉的灰布強!要的就是個精神頭!讓那幫狗眼看人低的瞧瞧,我老李家的媳婦,穿得起新衣裳!”
她拿起炕頭那把豁了口的舊剪刀,“哢嚓”一聲,先剪開了趙春花那件舊棉襖的麵子!動作乾脆利落,帶著一股狠勁兒。
趙春花不敢再說什麼,趕緊幫忙拆線。
李鳳蘭把深藍布頭、舊被麵、還有拆下來的灰布,鋪在炕上,比劃著,琢磨著怎麼拚。她眼神專注,手指在布麵上劃過,粗糙的指腹感受著布料的紋理。
“這兒……用藍布做前襟!”
“這兒……用花被麵做袖子!”
“後背……用灰布!耐臟!”
“領口……鑲個藍邊!”
她一邊比劃,一邊念叨,像是在下一盤至關重要的棋。昏黃的油燈下,她花白的頭發有些淩亂,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充滿了某種孤注一擲的決心和一種近乎野蠻的創造力。
張秀芬梳洗完畢,換好工裝,準備出門。她看著婆婆和妯娌在炕上忙碌的身影,看著那堆顏色混亂的布料,心裡五味雜陳。委屈還在,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暖流。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李鳳蘭頭也沒抬,揮揮手:“趕緊上工去!彆磨蹭!明兒個,娘給你撐腰!穿新罩衫去!”
張秀芬用力點點頭,轉身拉開門,一股寒氣湧進來,她裹緊衣服,快步走進了灰蒙蒙的晨光裡。
李鳳蘭聽著門關上的聲音,手裡的剪刀“哢嚓”一聲,剪下一塊深藍的布。她眯起眼睛,看著窗外紡織廠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王姐?會計室?
明兒個,老娘讓你們開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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