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四一鍬一鍬掏糞掏出來的!頂著熏天的臭氣!臟得像個泥猴!累得直不起腰!換來的!”
“是老六一趟一趟跑山跑出來的!腳底板子磨穿鞋!肩膀頭子勒出血印子!換來的!”
“是娘和你嫂子們!一針一線縫補!煙熏火燎做飯!省吃儉用摳出來的!”
“是血汗換的!是力氣掙的!是骨頭縫裡熬出來的!乾乾淨淨!清清白白!頂天立地!”
“占公家便宜?!!”
李鳳蘭猛地一指牆角那捆沾滿冰碴泥漿的柴禾,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公家的便宜在哪?!在這捆柴禾裡?!還是在你爹墳頭那堆凍土裡?!啊?!”
“放他娘的狗臭屁——!!!”
“張老憨家那二小子!就是條被人使喚的蠢驢!腦袋裡裝的是泔水!耳朵根子軟得像麵條!聽風就是雨!被人當槍使!還覺得自己是根蔥!”
王大柱被母親這雷霆萬鈞的氣勢徹底震住了!胸中那股憋屈的濁氣,被這怒罵衝得七零八落!一股滾燙的熱血湧上頭頂!眼神裡那點後怕徹底消失,隻剩下熊熊燃燒的血性和怒火!
李鳳蘭轉過身,目光再次投向院牆外那片沉沉的、如同墨汁般的暮色,聲音低沉下來,卻帶著一股山雨欲來、黑雲壓城的壓抑,每一個字都像從凍土裡刨出來的冰疙瘩:
“劉寡婦那張爛嘴!就是漚了八百年的糞坑!噴糞噴慣了!臭氣熏天!”
“讓她吠!!”
“吠得越凶!越證明她心虛!越證明她眼紅!越證明她腸子爛了心肝黑了!見不得彆人家鍋裡有肉!”
“腰杆子硬!不怕影子歪!”
“豬……”
李鳳蘭的聲音陡然轉冷,像淬了劇毒的冰錐子,猛地刺破寒冷的空氣,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還沒殺呢!”
“等殺豬日來了……”
她一雙眼睛裡,閃過一絲近乎殘忍的、如同屠夫磨刀般的寒光:
“再說!”
那“再說”兩個字,輕飄飄的,卻像兩把懸在頭頂的、閃著寒光的鍘刀!
說完,她不再看外麵那令人作嘔的暮色,轉身走回灶膛邊,重新坐下。拿起火鉗,撥了撥灶膛裡的柴火。火苗“呼”地一聲竄高,貪婪地舔舐著鍋底,映著她那張布滿皺紋、卻寫滿堅毅、冷酷和一種深不見底殺伐氣的臉。火光在她深陷的眼窩裡跳躍,像兩簇幽冷的鬼火。
王大柱看著母親那沉默卻如同火山般的背影,用力握緊了手裡的斧柄!指關節捏得“哢吧”作響!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牆角那堆柴禾旁,掄起斧頭,對著那根凍得硬邦邦的歪脖子木頭,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劈了下去!
“哢嚓——!!!”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木頭應聲而裂!碎木屑如同雪片般紛飛!那聲音,不像劈柴,倒像戰鼓擂響!金鐵交鳴!
灶房裡,隻剩下沉悶有力、如同戰鼓般的劈柴聲,和鍋裡粥水翻滾的“咕嘟”聲。空氣裡彌漫著柴火的煙味、苞米粥的焦香,還有一股無聲的、壓抑的、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熔岩般滾燙、粘稠、令人窒息的戰意!那戰意,在冰冷的灶房裡無聲地沸騰、咆哮,等待著最終爆發的時刻!
李鳳蘭盯著灶膛裡跳躍的、如同鬼魅般的火舌,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冰冷而堅硬,像淬火的刀鋒:
豬,快來吧。
讓老娘看看,是誰的刀快!是誰的嘴硬!是誰的骨頭……先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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