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芬布滿風霜的身體猛地一僵！深陷的眼窩瞬間瞪圓！寫滿了巨大的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種深不見底的茫然！她布滿老繭的手極其顫抖地伸向那個小瓦罐！極其顫抖地、極其艱難地、極其鄭重地從裡麵摸出兩個圓滾滾的、還帶著溫熱氣息的雞蛋！
雞蛋！
家裡攢著給春丫補身體的雞蛋！
娘……竟然……讓她加在餅裡？！
送給陳技術員？！
在這個時候？！
她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攥著那兩個溫熱的雞蛋！指關節捏得發白！青筋暴凸！深陷的眼窩裡淚水洶湧而出！砸在冰冷梆硬的泥地上！
李鳳蘭蒙塵的老眼極其平靜地看著她布滿淚水的臉。布滿風霜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布滿老繭的手極其緩慢地抬起，極其有力地指向灶膛，聲音嘶啞不高：
“火——！！！”
王小芬布滿風霜的身體篩糠似的劇烈顫抖著！深陷的眼窩死死低垂！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釘著手裡那兩個溫熱的雞蛋！喉嚨裡“嗬嗬嗬”響！好半晌，她才極其艱難地、極其顫抖地將雞蛋極其鄭重地、極其小心地磕進麵盆裡！蛋液金黃，像兩滴滾燙的眼淚！
她布滿老繭的手極其顫抖地拿起筷子！極其顫抖地、極其緩慢地攪拌著麵糊！動作笨拙僵硬，帶著一股深不見底的屈辱和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灶膛裡的火苗跳躍著，映著她布滿淚水的臉龐，映著她布滿風霜的、寫滿屈辱和決絕的側臉！
李鳳蘭蒙塵的老眼極其平靜地看著她布滿顫抖的背影。布滿風霜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布滿老繭的手極其緩慢地抬起，極其有力地指向院門的方向，聲音嘶啞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
“烙好——送——！！！”
這話像最後一記裹著血淚和希望的驚世重錘，狠狠地砸在王小芬布滿風霜的心尖上！
砸得她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砸得她滾燙的淚水更加洶湧地奔湧而出！砸得她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攥住擀麵杖！指關節捏得“哢吧”作響！青筋暴凸！
一股混雜著巨大的屈辱、深不見底的憤怒和一種從未有過的滾燙的力量感，像火山熔岩般瞬間衝垮了她所有的恐懼和絕望！燒得她布滿風霜的身體篩糠似的劇烈顫抖！燒得她深陷的眼窩裡閃爍著一種淬了火的寒芒！
她布滿老繭的手極其緩慢地、極其用力地將麵糊倒在燒熱的鐵鍋上！動作帶著一股深不見底的狠勁兒和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滋啦——！！！”
一聲刺耳的聲響！
滾燙的油花瞬間炸開！
像無數點淬了火的星火！
在死寂的灶房裡！
驟然！
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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