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真的……老了?
那個罵他“領帶歪成劉寡婦心眼”、聲音嘶啞卻字字如刀、腰板挺得溜直、如同定海神針般的娘……鬢角……也長白頭發了?
一股巨大的、沉甸甸的責任感和一種前所未有的、如同山嶽般的壓力,猛地壓在了王六子的肩頭!他深陷的眼窩裡,翻湧著巨大的波瀾!一個聲音,在他心底無聲地、卻如同驚雷般炸響:
“以後……這個家……得靠我們了!得靠我們了!”
就在這死寂的、被一根白發攪動起巨大波瀾的瞬間!
“叮咚——!”
一聲清脆的、如同玉石相擊、又帶著一絲機械冰冷的提示音,毫無征兆地、在李鳳蘭的腦海最深處響起!
這聲音,穿透了那冰冷的酸澀,穿透了那巨大的衝擊,穿透了所有凝固的思緒!清晰得如同在耳畔敲響!
緊接著,一個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卻字字清晰、如同刻印在靈魂上的聲音,在她腦海深處響起:
“懟人功德圓滿!係統永久休眠。壽數自掌,再攀半百。”
“轟——!”
李鳳蘭深陷的眼窩裡,那點凝固的光芒瞬間炸開!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驟然噴發!一股巨大的、混雜著驚愕、釋然、悵惘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卸下千斤重擔般的輕鬆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席卷了她的整個意識!
懟人……功德圓滿?
係統……永久休眠?
壽數……自掌?
再攀……半百?
那個……那個在她最艱難、最絕望、最需要力量的時候,如同鬼魅般出現,又如同影子般伴隨了她半生的……“懟人係統”?那個在她怒罵劉寡婦、訓斥王六子、護住王小菊、支撐起這個家時,在她腦海裡無聲運轉、提供力量的東西?它……它說……功德圓滿?它……要走了?永久休眠?
一股巨大的、如同潮水退去般的空虛感,瞬間湧了上來!但緊隨其後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如同掙脫了無形枷鎖般的自由!一種……真正屬於自己的、磐石般的力量感!
她枯黑的嘴角,那點僵硬的弧度,極其緩慢地、極其用力地、重新向上牽動!這一次,不再是帶著滿足,而是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如同磐石般堅不可摧的安然和一種掌控命運的、睥睨般的平靜!
她深陷的眼窩裡,那點炸開的光芒沉澱下去,重新化作深不見底的平靜。渾濁的目光,緩緩抬起,平靜地掃過王六子那張寫滿震驚、擔憂和巨大責任感的枯黃的臉。枯黑的手,極其緩慢地、卻帶著千鈞之力,將那張照片,輕輕合上。然後,極其鄭重地、遞還給王六子。
“收好。”李鳳蘭的聲音嘶啞低沉,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穿透歲月的、如同磐石落地的力量,“釘牆上。”
“挨著……那兩張……釘。”
王六子深陷的眼窩裡,那點震驚瞬間被巨大的、如同接到聖旨般的鄭重淹沒!他枯黑的手,極其鄭重地、如同捧著稀世珍寶般,接過了那張照片!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嗚咽:“哎!娘!我……我這就釘!釘得牢牢的!”
李鳳蘭深陷的眼窩裡,目光平靜地掃過滿堂依舊沉浸在照片喜悅中、尚未察覺剛才那短暫風暴的兒孫們。渾濁的目光深處,那點平靜的光芒沉澱下去,化作一種深不見底的、如同黑土地般厚重的安穩和期許。
她枯黑的嘴角,那點弧度更加清晰。
鬢角那根白發,在堂屋昏黃的燈光下,閃著微弱的銀光。
但她的脊梁,依舊挺得筆直。
如同那院牆根下沉默的醬缸。
如同那打穀場上鋥亮的拖拉機。
如同那屋簷下直刺藍天的電視天線。
風雨不倒。歲月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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