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談判定共生
晨光剛漫過星銀閣的雕花窗欞，沐沐就捧著木家祖傳的青銅令牌站在院中——令牌上刻著“哀牢守土”四個古字，邊緣還嵌著幾顆泛著溫潤光澤的老玉，是木家先祖傳下來的信物。辰閣主已讓人往蜥族棲息地送去談判邀約，地點定在哀牢山半山腰的茶馬古道驛站，那裡曾是各族商旅互通有無的地方，最適合談“共生”。
銀河跟著沐沐往驛站走時，兜裡揣著兩樣東西：一是母星傳來的蜥族遷徙圖譜，二是阿力昨天剛采的紫心草標本。剛到驛站門口，就見蜥族首領領著三個族人站在廊下，黑鬥篷下擺掃過青石板，暗綠鱗片在晨光裡泛著冷光。“木家的丫頭，還有你這個外星贅婿，找我們談什麼？”首領的聲音帶著嘶嘶的尾音，目光落在沐沐手裡的青銅令牌上，卻沒移開。
沐沐上前一步，將令牌輕輕放在石桌上：“這是木家先祖留下的守山令牌，從明朝到現在，木家世世代代住在哀牢山，守的不是‘獨占’，是‘護佑’——護著山裡的草木，護著山下的鄉親，也護著在這裡安居的每一族。”她指尖劃過令牌上的紋路，“你們說自己是地球原住民，可千年前你們初到哀牢山時，是木家先祖給了你們溶洞棲身，還教你們辨認可食的野果，這些事，你們的族老沒告訴過你？”
蜥族首領的瞳孔縮了縮，沒說話。銀河趁機掏出圖譜，攤開在桌上：“這是我母星記錄的星際遷徙史，上麵清楚寫著，蜥族的發源地在距地球三光年的‘綠鱗星’，千年前星球資源枯竭，你們才輾轉來到地球。”他又把紫心草標本推過去，“你們怕紫心草，卻不知道它的汁液能中和你們鱗甲裡的麻痹毒素——上次溶洞裡，若不是我們用紫心草幫你們減輕了藍光的灼痛，你們的族人至少要躺三天。”
辰閣主這時補充道：“你們和逐星族聯手，無非是怕銀河的星砂藥膏斷了你們的草藥生意，怕我們開發哀牢山搶了你們的地盤。但你們想過嗎？若我們真要獨占，上次溶洞裡就不會放你們走，更不會留著紫心草不毀。”他指向驛站外的梯田，“你看山下的玉米地，去年旱的時候，是銀河用外星技術引了山泉水灌溉，不僅救了木家的地，也救了你們族人偷偷種的土豆。”
首領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鬥篷邊緣，廊下的族人互相看了看，嘶嘶聲輕了許多。沐沐見狀，又說：“我們想跟你們定個‘守山約’：第一，木家允許你們繼續使用後山的三個溶洞，但不能再攔截商隊、封鎖草坡；第二，銀河的工坊會教你們用紫心草炮製草藥，你們的草藥可以按市價賣給工坊，不用再靠逐星族牽線；第三，以後哀牢山開發旅遊，你們族裡懂地貌的，可以當向導，賺的錢和鄉親們平分。”
“那你們開發旅遊，不會毀了我們的棲息地？”首領終於開口，聲音裡少了幾分敵意，多了幾分猶豫。銀河立刻接話：“我們規劃的旅遊線路，繞開了你們的溶洞和繁殖地，隻開發石門峽、金山丫口這些已經有步道的地方。而且我們會用星砂能量設‘護界’，既能防外來的盜獵者，也能護住你們的鱗甲不受強光刺激。”他從兜裡掏出個小巧的星砂晶塊，放在桌上，晶塊泛著柔和的藍光，“這是星砂礦的碎塊，你們摸一摸，它的能量不會傷你，反而能讓你們的鱗片更有光澤。”
首領遲疑地伸出手，指尖剛碰到晶塊，眼睛突然亮了——藍光順著指尖漫到鱗片上，之前被紫心草汁液灼出的痕跡竟淡了些。“你們真的願意……和我們共生？”他的聲音軟了下來。
沐沐拿起青銅令牌，和銀河、辰閣主一起，將手放在上麵：“木家的守山令，從來不是給‘外人’立的。從今天起，隻要你們守約，你們就是哀牢山的一份子，和我們一起護著這片山，一起過日子。”
首領沉默了片刻，終於也將手放在令牌上，冰涼的鱗片碰到溫熱的木牌，竟沒再縮回去：“好，我們信你們一次。但如果你們毀約……”“我們若毀約，木家自願交出守山令牌，永遠離開哀牢山。”沐沐打斷他，語氣堅定。
夕陽西下時，“守山約”的內容被刻在了驛站的石碑上，沐沐的字、銀河的星砂印記、蜥族首領的鱗甲劃痕，並排留在石麵上。下山的路上，首領突然叫住銀河：“下次你們采紫心草，我讓族裡的老人帶你們去最密的坡地，那裡的草長得最壯。”銀河笑著點頭，風裡傳來山下鄉親們煮玉米的甜香，哀牢山的雲，第一次沒了陰翳，飄得格外輕。
接下來的三年，哀牢山真的過上了安定日子：蜥族不再攔路，反而幫著工坊照看後山的草坡；銀河的星砂藥膏加了紫心草後，藥效更好，不僅賣到了府城，還通過電商發往了省外；他按之前的規劃，在石門峽修了徒步棧道，在金山丫口建了觀景台，蜥族的年輕人成了最好的向導，能帶著遊客找到藏在瀑布後的石縫溝，看最清的溪流；農產品加工廠也開了起來，冰糖橙釀成了果酒，竹筍做成了真空包裝的脆筍，遊客走的時候，總會拎上幾袋，說“這是哀牢山的味道”。
沐沐的賬本上，盈利一年比一年多，但她沒忘了分利——每年秋收後，都會給蜥族送去一筆錢，給鄉親們發些新米和油。銀河偶爾會對著通訊器和母星通話，說的不是“征服”，是“共生”，母星的長老還特意發來賀電，說他找到了異星文明相處的最好方式。
有次張嬸領著蜥族的小孩去摘橙子，小孩捧著最大的一個遞給銀河：“銀叔叔，這個甜，你吃。”銀河接過橙子，看著遠處工坊煙囪裡飄出的輕煙，突然明白：所謂“安定”，從來不是一方壓倒另一方，而是像哀牢山的樹和藤，你靠著我，我扶著你，一起在風裡站得穩，一起在雨裡長得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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