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怡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先摸過手機摁亮。
五點半。
她懵了幾秒,才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腦袋沉得像灌了鉛。
臥室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周景澄端著杯水,好整以暇地靠在門框上。
“醒了?”
“你怎麼不叫我?”她嗓子啞得厲害,黏黏糊糊地抱怨。
男人一臉坦然,甚至帶了點理直氣壯:
“不是某人自己說的,‘我要睡,你走吧,不要打擾我’?”
他學得惟妙惟肖,連她當時那點不耐煩的尾音都模仿得十足十。
陳佳怡一噎,那點起床氣硬生生憋了回去,隻能乾瞪眼。
感覺自己這輩子是逃不出這男人的五指山了。
她氣得身子一軟,又要往枕頭裡倒。
周景澄把水杯遞到她嘴邊,聲音低了點:“看你沒醒,不知道你想吃什麼,沒做晚飯。餓不餓?出去吃點?”
水溫正好,但喝進嘴裡沒滋沒味的。
“你就不能自己決定嗎?”她小聲嘟囔,語氣衝得很。
“我怕我決定的……你不愛吃。”
周景澄也不明白,剛剛他做決定,她不滿意,現在他不做決定聽她的,好像她也不滿意。
陳佳怡放下杯子,眼神飄到窗外。
“想吃火鍋。”她聲音不大,卻故意帶著挑釁。
“辣的。”她又補了一句,抬眼死死盯著他,看他能怎麼樣。
周景澄眉頭擰了一下,語氣還是克製的:“吃點清淡的吧,上周末你才鬨過肚子。”
“我—就—想—吃—辣—火—鍋。”陳佳怡手撐著下巴,目光倔強,聲音軟裡帶硬,純粹就是在無理取鬨。
男人看著她,沉默了幾秒,像是在計算利弊得失。
最後,周景澄還是點了頭:“行,聽你的。”
陳佳怡嘴角偷偷彎起一點,贏了。
陳佳怡坐到化妝鏡前,看著裡麵的自己,忽然覺得跟周景澄過了三年,都快被他同化了。
出門前總要拾掇一下,淡妝得體,成了習慣。
可能真是到了“結婚叛逆期”,
她心血來潮,故意翻了件最簡單的白t恤,套了條運動短褲,腳上蹬了雙亮閃閃的平底涼鞋。
頭發隨便披著,鏡子裡的人看著比平時嫩了好幾歲,心情也莫名的好起來了。
拉開門,周景澄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裡居然還捏著份報紙。
這年頭還在看報紙的,大概就隻剩他了。
他抬頭看見她,明顯愣了一下。
他見過穿白大褂的陳醫生,也見過夜裡紅著眼的周太太,唯獨沒見過這樣t恤短褲、像個女大學生的陳佳怡。
“今天怎麼這麼快?”男人聲音裡帶著點意外。
“怎麼了?”陳佳怡被他看得有點小得意,還裝傻,“我這樣不行啊?”
她以為他又要開始說教,比如“衣著得體是一種尊重”或者“晚上風大,穿這麼少容易著涼”。
結果周景澄隻是搖頭:“沒不行,就是沒見過你這麼穿。”
“那你今天見著了。”陳佳怡抬了抬下巴。
男人笑了下,沒再多說。
電梯裡就他倆,周景澄憋著笑不說話,可眼神裡的笑意沒藏住。
一下子惹到陳佳怡了。
“你想說啥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