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怡的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一瞬,複又落下。
她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掠過他,沒有回答。
那眼神裡空茫茫的,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甚至沒有情緒,卻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分量。
周景澄喉結微動,他將毛巾搭在椅背上,像是下定了決心,
轉向她,語氣裡帶上了一點破罐子破摔但又認真誠懇:
“請示領導。”他望進她眼裡,
“我今晚的住宿資格,能否批在這間主臥?”
她還是不說話,隻是看著他,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像蒙了一層霧,漾不起半點波瀾。
他心裡開始打鼓。
這是什麼意思?
冷啟動?
考驗?
難度係數直接拉滿,這題目似乎超綱了。
沉默在蔓延,每一秒都像是在度量他們之間尚未消弭的距離。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將不要臉進行到底。
要什麼臉?自己的臉能和老婆比嗎?
“那領導不表態......”他硬著頭皮,自顧自地往下說,
“我就視為原則上同意了?”
他停頓了一下,仔細觀察她的反應,見她依舊沉默,便試探著給出了更卑微的選項:
“或者……我睡地板?”他語氣認真,
“目前看來,我好像還沒取得正式的上船的資格。”
話音未落,陳佳怡抬起眼,瞪了他。
那眼神裡終於有了實質性的東西,是薄怒,還是彆的什麼?
周景澄來不及分辨,心跳卻莫名漏了一拍。
金石為開,心誠則靈,他瞬間感覺自己解讀出了陳佳怡眼神裡的潛台詞,
“明白了。”
“意思是,批準上船。”
他沒再猶豫,動作放得很輕,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伸手去拿自己久違的枕頭,
然後,極小幅度地,掀開了靠近自己這一側的被子一角。
床墊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
這時候,陳佳怡的手機響了,枕邊的屏幕瞬間點亮。
周景澄看著她拿起手機,指尖在解鎖的微光中顯得有些遲疑,瞟了眼是科室微信群的消息。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周身的氣息在瞬間變了。
清晰地看見她的脊背一點點僵直,像是冰霜瞬間凍結。
那是一種比之前的沉默更令人不安的信號。
她的指尖停在屏幕上方,微微發顫。
隨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肩膀垮塌下去。
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周景澄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