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怡一到科室，規培醫生小唐就湊了過來。
“陳老師，下個月的坐班表出來了。您的門診手術時間調到了周五下午。”
陳佳怡正對著鏡子整理白大褂的衣領，聞言隻是從鏡子裡看了小唐一眼，
“知道了。”
“怎麼又調來調去的，這個月都調第三次了。”小唐人靠在更衣箱上，小聲嘀咕，
“一直固定一個時間多好，省力又省事。”
陳佳怡扣好最後一顆紐扣，語氣平淡，
“準備一下，去查房了。”她走到門口，側頭看了小唐一眼，
“彆浪費精力去猜領導為什麼這樣排班。”
她說著，人已經朝病房走去。
小唐“哦”了一聲，趕緊快步跟上。
......
另一邊，周景澄的好心情一直維持到了單位。
他甚至在走廊裡也不自覺地把步子邁得比平時更輕快了些。
坐到辦公桌前，他順手整理了一下桌上那麵小小的黨旗，覺得連紅色的旗麵都比往日更鮮亮。
冷靜期結束，離婚證也沒領，這個坎兒，算是邁過去了。
小劉敲門進來，遞上一遝報銷單，
“主任，這些需要您簽個字。”
周景澄接過單子，一邊翻看，一邊狀似隨意地開口，語氣是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和，
“對了，周六那個家屬座談會，怎麼樣？”
“挺順利的。”小劉站在桌前，回答得規規矩矩，“家屬們都挺積極發言，非常支持我們工作。”
周景澄“嗯”了一聲，筆尖在單子上劃過。
他頓了頓，終究沒忍住，抬起眼皮又問了一句，想從那“順利”二字裡撈出點他自己想聽的東西，
“有什麼……特彆的嗎？”
“特彆的？”小劉被問得有點懵，撓了撓頭，
“主任，我第一次參加，感覺……都挺好，沒啥特彆的，家屬們素質特彆高，反響也挺好的。”
沒什麼特彆的？
周景澄心裡那點隱秘的期待，穩穩落了地。
他低下頭，繼續審批單據，目光掃過一張發票，停下了。
“霸王茶姬？”他念出上麵的字樣，眉頭微蹙，帶著點真實的困惑看向小劉，
“這是什麼？還組織看電影了？”但周景澄記得那電影叫霸王彆姬，這是打錯字了？
小劉眼睛瞬間睜大了一點，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連他爸都知道霸王茶姬，周主任居然不知道？他趕緊解釋：
“領導，那是奶茶。奶茶牌子叫霸王~茶~姬，想著要讓座談會氣氛輕鬆點，喝茶多無聊，就買了霸王茶姬。”
周景澄恍然，點了點頭，在報銷單上簽下名字，遞還給小劉時，還是習慣性地補了一句：
“以後這種開支，名目要寫清楚。”
“好的主任。”小劉接過單子，轉身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門一關上，周景澄身體往後靠進椅背，拿起手邊的保溫杯喝了口茶。
果然。
陳佳怡又忽悠他。
什麼“實話實說”，什麼“規矩大”，看來也就是氣頭上說說，當著外人的麵，她還是知道分寸，也還是說了些冠冕堂皇的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