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澄看著這行字,隻覺得一陣無力。
他重重地坐進沙發,手指用力地戳著屏幕,
【沒有。我心情也不好】
信息剛發出去沒多久,母親的回複就追了過來,言簡意賅,卻像在他腦門上敲了一記,
【沒用。聰明點,我看了回執,離婚冷靜期滿後30天內有效。】
30天內有效???
周景澄盯著這行字,眼睛瞬間睜大了。
不是冷靜期結束,雙方不去領證,就自動視為撤回申請了嗎?
怎麼還有30天有效期這一說?!
他這位熟讀各項紀律條例的紀委副主任,頭一次發現自己對《婚姻法》的理解可能存在重大盲區。
剛才那些關於“白月光會不會擁抱”、“陳佳怡會不會任由他抱著”的糾結,
在這個突如其來的法律知識普及麵前,
瞬間顯得……特彆不著調。
他這邊還在為潛在的情感危機患得患失,那邊法律的鞭子已經悄無聲息地舉了起來,並且明確告訴了他離婚登記還在有效期內。
這感覺,就像是他在前線正為了一點戰術得失糾結,老家卻突然被人掏了。
問題沒解決,新的更致命的問題劈頭蓋臉又砸了下來。
真是……腹背受敵。
他下意識又摸向煙盒,抖出一支點上。
這次吸得太急,煙霧嗆得他連連咳嗽,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靠在沙發裡,看著煙霧繚繞中手機上那行冰冷的“30天內有效”,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牆上的鐘,分針像是被什麼拖住了腿,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往前走。
周景澄在客廳和餐廳之間來回走了幾趟,總覺得空氣裡還殘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煙味。
這讓他心裡莫名發虛。
不行,得處理乾淨。
他立刻行動起來。
先是把家裡所有窗戶都打開,讓冷風呼呼地往裡灌。
接著走進衛生間,拿起牙刷擠了比平時多一倍的牙膏,裡裡外外刷了三分鐘,刷到牙齦都有點發酸才停下。
最後乾脆把全身衣服都換了一套,連襪子都沒放過。
這下總該沒味道了。
他做事向來講究徹底,不能留下任何明顯的把柄。
處理完這個潛在的隱患,他心裡才踏實了點。
他抬頭看向牆上的鐘,時針不情不願地剛剛蹭過十點。
這是什麼破同學聚會?吃個晚飯需要吃到這個點?
怎麼還沒回來?
該不會是喝酒了吧?
他眉頭皺了起來。
林薇那張嘴,說“不喝酒”跟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隨便,十句話裡能信三句就不錯了。
說什麼不喝酒,到時候酒杯一端起來,誰還管得住?
她自己喝也就算了,要是把陳佳怡也灌醉了……
他心裡七上八下,像有隻貓在撓。
他在沙發上坐下,又立刻站起來。
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找到陳佳怡的聊天窗口。
指頭在屏幕上懸了半天,打了【什麼時候回來?】又刪掉。
改成【聚會結束了嗎?要我來接你嗎?】,看著還是不對,又刪了。
現在發信息,會不會顯得他管太多?
萬一她們正玩得高興,他這一問反倒掃興?
萬一她根本沒想起他,他這一問,豈不是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