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牆頭,小虎就拽著陳陽往村西的老槐樹跑。那棵槐樹粗得要兩人合抱,枝丫伸得老遠,一串串雪白的槐花垂下來,像掛了滿樹的小鈴鐺,風一吹,香得人骨頭都酥了。
“慢點跑,彆摔著!”陳陽被他拽得踉蹌,眼裡卻漾著笑。小虎早竄上了矮枝,伸手就夠到一串槐花,塞進嘴裡嚼得甜津津:“比榆錢還甜!王嬸肯定喜歡!”
兩人摘了滿滿兩竹籃,剛回到院壩,王嬸就迎出來,圍裙上還沾著麵粉:“可算回來了!我發的麵剛醒好,正好做槐花餅。”她把槐花倒在篩子裡抖了抖,細小的花瓣落在地上,引得雞群咯咯地圍過來啄食。
陳陽蹲在灶邊幫忙擇槐花,指尖沾著細碎的花瓣,白裡帶點嫩黃。小虎則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旁邊數花瓣:“一、二、三……這朵有六片瓣呢!”說著就把槐花往陳陽耳邊湊,癢得他直躲。
王嬸把槐花焯水擠乾,切碎了拌進麵糊裡,加了雞蛋和鹽。油鍋“滋啦”一聲響,她舀起一勺麵糊倒進鍋裡,很快就煎出金黃的邊兒,香氣順著灶煙飄滿了院子。小虎踮著腳在旁邊等,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第一塊給你。”王嬸用鏟子把煎好的槐花餅鏟進盤子裡,遞到小虎麵前。小虎吹了吹,咬了一大口,燙得直呼氣,卻舍不得吐:“好吃!比榆錢窩窩軟乎!”
陳陽也拿起一塊,槐花的甜混著雞蛋的香,在嘴裡慢慢散開。他看了眼“藏趣格”,裡麵不知何時多了片小虎剛才塞進他口袋的槐花,被壓得平平整整,像枚小小的書簽。
正吃著,李叔扛著鋤頭從地裡回來,老遠就喊:“啥香味這麼饞人?”他湊到鍋邊一看,伸手就想拿一塊,被王嬸拍開:“洗手去!剛從地裡回來,一身泥星子。”
李叔嘿嘿笑著去洗手,回來時手裡多了束野薔薇,粉嘟嘟的,他往“生趣格”裡一插,正好擺在那片槐花旁邊:“給格子裡添點顏色。”
小虎突然指著牆頭喊:“快看!張奶奶來了!”隻見張奶奶挎著個竹籃,裡麵裝著剛醃好的槐花醬,笑眯眯地走進來:“聞著香味就來了,我這醬配餅吃,絕了!”
院壩裡頓時更熱鬨了,餅香、花香、說笑聲響成一片。陳陽看著“生趣格”裡的槐花和薔薇,覺得這日子就像剛出鍋的槐花餅,燙乎乎、香甜甜的,熨帖極了。
張奶奶的槐花醬剛擺上桌,小虎就眼疾手快地舀了一大勺,抹在自己的槐花餅上,狠狠咬了一大口。
“唔!”他含混不清地嚷嚷,“張奶奶,您這醬太絕了!鹹甜帶點酸,比王嬸煎的餅還香!”
張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這孩子,就會說好聽的!這醬得用當年的新槐花,加冰糖和米醋醃,封在陶罐裡存三個月才出味兒。”她說著打開帶來的小陶罐,往陳陽手裡的餅上也抹了一勺,“嘗嘗,陽娃子,配著吃更有滋味。”
陳陽咬了一口,槐花的清香混著醬的醇厚,果然比單吃餅更有層次。他往“藏趣格”裡放了一小勺槐花醬,玻璃小瓶裝著,正好和那片槐花配成一對。
“對了,”王嬸突然想起什麼,“張奶奶,您這醬罐子是老物件吧?看著就有年頭了。”
張奶奶摸著陶罐外壁的冰裂紋:“可不是,這是我嫁過來時帶的嫁妝,快五十年了!當年你爺爺就是看中我這手醃醬的手藝,才托媒人來說親的呢!”
小虎聽得眼睛發亮:“哇!原來這醬還藏著愛情故事呢!那我更要多吃點,沾沾喜氣!”說著又往餅上抹了厚厚一層醬。
院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陶罐上,裂紋裡仿佛都浸著蜜色的光。陳陽看著“藏趣格”裡的槐花醬,突然覺得,這些帶著時光味道的物件,比任何裝飾都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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