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晨把簽好字的申請單交給財務時,手機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附帶著一張照片——醫院走廊裡,母親坐在輪椅上,正望著窗外發呆,照片角度像是從對麵病房拍的。
“蘇助理,令堂氣色不錯。”短信後麵跟著句話,“陸延的童年陰影,換你母親的安心治療,很劃算。”
蘇星晨的手指冰涼,幾乎握不住手機。她衝進消防通道,撥通那個號碼,聽筒裡傳來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她才發現自己在發抖。那些關於陸延童年的傳聞她聽過一些——被寄養在親戚家,十三歲就獨自生活,但具體細節從未有人證實,連最資深的狗仔都挖不到實錘。可對方既然敢提,就一定握有什麼。
回到片場時,陸延正在拍淋雨的戲份。人造雨幕從高空落下,打濕他的黑色襯衫,勾勒出單薄的肩線。他站在雨裡,眼神空洞地望著鏡頭,像尊被遺棄的雕塑——那是劇本裡角色失去至親的場景,可蘇星晨卻莫名覺得,那眼神裡的破碎,屬於陸延自己。
導演喊“卡”的瞬間,蘇曼妮立刻撐著傘跑過去,把毛巾披在陸延肩上:“阿延,快擦擦,彆感冒了。”她的動作親昵自然,鏡頭立刻對準兩人,閃光燈在雨幕裡連成一片。
陸延沒接毛巾,徑直走向休息區,經過蘇星晨身邊時,低聲問:“申請單批了?”
“嗯。”她的聲音發緊,“謝謝陸先生。”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發白的臉上停頓片刻:“你臉色很差,去休息會兒。”
蘇星晨搖搖頭,轉身去拿他的保溫杯。經過他的化妝台時,抽屜沒關嚴,露出個信封的角,上麵沒有收信人地址,隻寫著三個字:“媽媽收”。
是陸延的字跡,筆鋒淩厲,卻在“媽媽”兩個字上格外用力,墨痕都暈開了些。
她的心猛地一揪。昨晚整理他書房時,她在舊書裡翻到一張泛黃的信紙,上麵用稚嫩的筆跡寫著:“媽媽,他們說你不會回來了,可我還在等你。”落款日期,正是他八歲那年。
原來這麼多年,他還在給那個再也收不到信的人寫信。
雨還在下,蘇曼妮正拿著吹風機給陸延吹頭發,兩人的影子在牆上靠得很近。蘇星晨看著那扇半開的抽屜,忽然做了個決定。
她走到消防通道,再次撥通那個陌生號碼,這一次,對方接了。
“東西我要先看。”蘇星晨的聲音很穩,“確認是真的,再談條件。”
對方笑了,聲音像砂紙摩擦:“聰明。老地方,明晚八點,帶個能記事的腦子來。”
掛了電話,蘇星晨望著窗外的雨幕,手心全是汗。她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什麼,隻知道不能讓那些藏在抽屜裡的信,變成刺向陸延的刀。
休息室裡,陸延打發走蘇曼妮,獨自坐在沙發上。他打開抽屜,拿出那封未寄出的信,指尖劃過“媽媽收”三個字。今天拍淋雨戲時,他總想起八歲那年的雨天,他抱著媽媽的舊毛衣站在巷口,等了整整一夜,最後等來的,是親戚說“你媽走了,彆等了”。
胃又開始隱隱作痛,他摸出藥瓶,卻發現裡麵空了。正要叫林舟,門被輕輕推開,蘇星晨站在門口,手裡拿著瓶新的胃藥,和一杯溫好的牛奶。
“剛才看你藥瓶空了。”她把東西放在桌上,沒敢看他,“醫生說,空腹吃藥傷胃。”
陸延看著她泛紅的眼角,忽然問:“你是不是有心事?”
蘇星晨的肩膀僵了一下,隨即搖頭:“沒有,就是有點累。”
她轉身想走,卻被他叫住:“蘇星晨。”
她回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他沒再追問,隻是說:“如果有事,不用自己扛。”
這句話和昨天那句重疊在一起,像兩縷溫暖的風,吹散了些心底的寒意。蘇星晨點點頭,輕輕帶上了門。
抽屜裡,那封未寄出的信還靜靜躺著。陸延拿起它,對著光看,信紙很薄,能隱約看到背麵的字跡——那是他昨晚寫的:“媽媽,今天遇到個很像你的人,會在我胃疼時遞牛奶,笨手笨腳的,卻很暖和。”
他把信折好,重新放回抽屜深處。窗外的雨漸漸停了,月光透過雲層照進來,在信紙上投下一片溫柔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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