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廚房飄著韭菜雞蛋的香氣,蘇星晨正擀著麵皮,擀麵杖在她手裡轉得靈活,麵皮邊緣卷出漂亮的花邊。陸延坐在對麵包餃子,指尖捏出的褶子歪歪扭扭,像朵沒開全的花。
“你這餃子下鍋得散。”蘇星晨笑著打趣,把一張擀好的麵皮放在他麵前,“捏緊點,像這樣——”她拿起他手裡的餃子,指尖輕輕一攏,原本鬆散的褶子立刻變得整齊,“小時候你媽總說,餃子捏不緊,漏了餡就像日子漏了福氣。”
陸延的目光落在她捏著餃子的手上,指尖沾著點麵粉,像落了層細雪。他學著她的樣子捏褶子,卻不小心把餡擠了出來,沾得滿手都是。蘇星晨遞過濕巾,他卻偏過頭,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臉頰,留下道白印:“這樣就對稱了。”
她愣了愣,伸手去摸,卻被他握住手腕。兩人的影子在牆上挨得很近,麵粉的白,韭菜的綠,混著暖黃的燈光,像幅被揉皺又慢慢展平的畫。
“還記得那次在老院包餃子嗎?”陸延忽然說,指尖摩挲著她手腕上的紅繩手鏈,“你搶了最後一個糖餃子,咬開發現沒糖,哇地哭了,我把我那個給你,你含著淚說‘還是你的甜’。”
蘇星晨笑出了聲,眼角彎成月牙:“那是你騙我!你那個根本不是糖餡,是豆沙的,我後來才發現。”她忽然想起那天的細節——陸延把餃子塞給她時,自己偷偷舔了舔指尖的豆沙,被她撞見還嘴硬說“沾了點糖渣”。
鍋裡的水“咕嘟”冒泡,陸延把包好的餃子一個個放進去,白胖的餃子在水裡翻滾,像一群調皮的魚。他忽然撈出一個,吹涼了遞到她嘴邊:“嘗嘗,這次沒騙你,特意包了糖餡的。”
甜味在舌尖散開時,蘇星晨忽然瞥見他另一隻手藏在身後,手裡攥著個小小的糖紙——是她小時候最愛吃的水果糖,包裝紙已經被捏得發皺。“你還留著這個?”她驚訝地睜大眼睛,那是十歲那年她塞給他的,說“吃了就不會再跟我搶電視看”。
陸延把糖紙展開,邊角都磨圓了,上麵的水果圖案卻還清晰:“一直夾在字典裡,昨天翻舊物時找著的。”他把糖紙折成小小的方塊,放進她手心,“當年欠你的糖,現在連本帶利還。”
飯後收拾碗筷,陸延洗碗,蘇星晨擦桌子,水龍頭的水聲裡混著兩人偶爾的搭話。“碗沿要擦三遍,你以前總嫌我擦不乾淨。”陸延忽然開口,洗潔精的泡沫沾在他鼻尖,像個滑稽的小白點。
“那是你上次把碗泡在池子裡三天,都長黴了。”蘇星晨笑著擦掉他鼻尖的泡沫,指尖碰到他皮膚時,兩人都頓了頓。窗外的風鈴被晚風拂動,“叮鈴”聲裡,她忽然想起老院的冬夜——媽媽們圍在灶台邊嘮嗑,她和陸延蹲在爐邊烤紅薯,紅薯的焦香混著餃子的熱氣,在冷空氣中凝成白茫茫的霧。
他忽然從背後輕輕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發頂:“以後每天都包餃子好不好?”
“才不要,”她轉過身,踮腳在他臉頰印下一個沾著麵粉的吻,“偶爾吃才香。就像日子,有點甜,有點暖,剛好。”
陸延低頭,吻落在她沾著麵粉的嘴角,帶著麵粉的微澀和糖餡的甜。廚房的燈亮得溫柔,櫥櫃上的虎頭鞋在燈光下泛著軟光,窗沿的風鈴還在輕輕搖晃,把這滿室的暖意,搖成了細水長流的模樣。
臨睡前,蘇星晨發現床頭多了個小碟子,裡麵放著三顆水果糖,正是陸延用舊糖紙包的那種。陸延從浴室出來,看到她舉著糖笑,耳尖微紅:“醫生說你睡前彆吃太甜,三顆剛好。”
她剝開一顆放進嘴裡,甜味漫到心裡時,忽然明白,有些溫暖從不是轟轟烈烈的承諾,而是藏在餃子的褶子裡,糖紙的褶皺裡,還有他笨拙卻認真的心意裡,像老院的爐火,不熾烈,卻能焐熱漫長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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