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布在院子裡鋪展成一片溫柔的海,糖紙串掛在門楣上,風過時,嘩啦啦的響聲裡裹著陽光的味道。蘇星晨蹲在紅布邊緣,把張奶奶剪的“糖心鴛鴦”貼在布角,指尖拂過紅紙上的糖霜紋路,忽然想起陸延昨晚在燈下給她剪指甲的樣子——他的動作格外輕,像怕碰碎什麼珍寶,剪完還拿砂紙細細磨了磨,說“免得做家務時刮到東西”。
“在想什麼?”陸延端著盆清水過來,裡麵泡著剛摘的薄荷葉子,綠得發亮。他把水盆放在石桌上,拿起片葉子遞到她鼻尖,“醒醒神,等下周明他們要來幫忙搭棚子。”
薄荷的清涼混著糖紙的甜香漫開來,蘇星晨咬了口手裡的水果糖,含糊道:“在想……咱們這算不算‘私定終身’?”
陸延的耳尖紅了,轉身去搬凳子,聲音悶悶的:“算,也不算。等忙完這陣,去扯證,再請老院的街坊吃頓便飯,按規矩來。”他頓了頓,忽然從口袋裡摸出個小本子,遞給她,“這個給你。”
是本嶄新的筆記本,封麵印著小小的梔子花,和蘇星晨記糖紙的本子是同一個係列。翻開第一頁,是陸延筆鋒利落的字:“甜日子注腳本——從今天起,把沒記下來的糖,都補上。”
蘇星晨的指尖撫過那行字,忽然想起他抽屜裡那些寫給母親的信,想起他藏在日曆上的生日標記,原來他不是不會表達,隻是把溫柔都藏在了筆尖,藏在了需要用心才能發現的地方。
“那我要記第一條,”她拿起筆,在第二頁寫下,“陸延說,扯證那天要帶兩串糖紙當手捧花,比玫瑰實惠。”
陸延湊過來看,忽然伸手在“實惠”兩個字上畫了個圈,改成“特彆”:“是特彆,不是實惠。”
兩人正笑著,周明帶著幾個老院的街坊闖了進來,手裡拎著竹竿和帆布:“延哥,搭棚子的材料來了!張大爺說要給你們弄個‘糖紙頂’,陽光照下來能晃瞎眼!”
張大爺舉著卷細鐵絲,嗓門洪亮:“星晨丫頭,把你那些寶貝糖紙拿出來,大爺給你編個頂篷,保證比城裡婚禮的水晶燈還亮!”
蘇星晨笑著去搬糖紙串,陸延跟在她身後,趁人不注意,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等下彆累著,搭棚子的重活讓他們乾。”
糖紙串被張大爺一個個固定在竹竿上,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糖紙,在紅布上投下斑駁的彩影,像打翻了的糖罐,撒了一地的甜。周明舉著手機拍照,嘴裡嘖嘖稱奇:“這要是發朋友圈,絕對炸鍋!誰見過糖紙搭的喜棚?”
張奶奶坐在藤椅上,慢悠悠地剝著花生,看著忙前忙後的兩人,忽然對旁邊的李嬸說:“你看他倆,走路都挨著,跟當年星晨她爸媽一個樣。”
李嬸笑:“可不是嘛,延小子小時候就護著星晨,現在更是把人捧在手心裡。”
蘇星晨聽到這話,臉頰發燙,轉身去廚房倒水,卻被陸延拉住手腕。他把一杯溫好的蜂蜜水塞到她手裡,低聲說:“剛張奶奶說,晚上要教你做糖糕,說這是老院的規矩,新娘子得會做口甜的。”
“誰是新娘子了?”蘇星晨嗔怪道,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馬上就是了。”陸延看著她,眼裡的光比糖紙反射的陽光還亮,“等糖糕蒸好了,我們先給槐樹根澆點,讓它也嘗嘗咱們的甜。”
院門口的糖紙串還在嘩啦啦響,像在為這句約定伴奏。蘇星晨看著滿院的紅布與糖紙,看著身邊這個把所有溫柔都藏在細節裡的人,忽然覺得,所謂的甜日子,從來不是憑空來的,是兩個人一起,把尋常的日子,用糖紙串起來,用真心記下來,慢慢熬成的。
她低頭喝了口蜂蜜水,甜味從舌尖一直暖到心裡,像給這剛剛開始的甜日子,加了個溫柔的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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