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麵包車,在泥濘顛簸的邊境公路上行駛,車窗外是鬱鬱蔥蔥、仿佛無邊無際的熱帶雨林。
濕熱的風灌進車廂,帶著植物腐爛和泥土的氣息。
林平坐在副駕駛位上,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後視鏡和前方的道路。
他的左腿依舊隱隱作痛,但已經不影響行動。
夜梟專注地開著車,油彩早已洗去,露出一張年輕但線條冷硬的臉,長時間沉默讓他看起來有些陰沉。
幾天來,他們像兩個上了發條的機器,高效而冷漠地運轉著。
輪流駕駛,確保始終有人保持清醒警戒,
在途經的簡陋集市停留時,一人采購補給,另一人則在遠處策應,
夜晚休息,選擇遠離人煙的廢棄房屋或密林深處,輪流守夜。
交流僅限於必要的戰術討論和信息共享。
關於過去,關於未來,關於信任,兩人都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談。
那種脆弱的同盟關係,建立在搖搖欲墜的冰麵上,下麵便是深不見底的猜疑之海。
“前麵有檢查站。”夜梟突然開口,打破了長時間的寂靜。他放慢了車速。
林平立刻坐直身體,看向前方。
公路轉彎處,出現了一個簡陋的竹棚檢查站,旁邊停著一輛破舊的軍用吉普,
幾個穿著雜亂軍裝的士兵懶散地站著,槍隨意地挎在肩上。
“準備證件。”夜梟低聲道,語氣平靜,但眼神銳利。
林平從口袋裡掏出那本粗糙的假護照,照片是他,但名字和國籍都是偽造的。
夜梟也拿出了自己的證件。
車緩緩停在檢查站前。一個皮膚黝黑、嚼著檳榔的士兵晃悠過來,敲了敲車窗。
夜梟降下車窗,臉上擠出一個略帶討好的笑容,用生硬的當地語夾雜著英語說道:“長官,去猛拉做生意。”
士兵打量了一下他們和破舊的車廂,伸出手:“證件。”
夜梟和林平將證件遞過去。
士兵翻看著,目光在照片和真人之間來回掃視。
“車裡裝的什麼?”士兵甕聲甕氣地問。
“一點日用品,準備到猛拉換點山貨。”夜梟回答,語氣自然。
士兵走到車後,示意打開後備箱。夜梟下車,配合地打開。
裡麵隻有一些食物、水和簡單的工具。
士兵似乎沒發現什麼異常,但依舊沒有放行的意思。
他走到駕駛座窗外,盯著林平:“你,下來。”
林平心中一緊,但麵色不變,順從地下了車。
士兵圍著他轉了一圈,目光落在他略顯不自然的左腿姿勢上。
“腿怎麼了?”士兵眯起眼。
“前幾天摔了一跤,扭到了。”林平用準備好的說辭回答。
士兵沒說話,突然伸手,用力拍向林平受傷的小腿!
劇痛襲來!
林平悶哼一聲,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但他硬是咬著牙,身體隻是微微晃了晃,沒有倒下或叫出聲。
士兵看著他強忍疼痛的樣子,眼中的懷疑似乎消散了一些。他揮了揮手:“走吧走吧!”
兩人重新上車,夜梟發動引擎,緩緩駛離檢查站。
直到檢查站消失在視野中,林平才長長舒了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反應不錯。”夜梟目視前方,淡淡地說了一句。
林平沒有回應,隻是揉了揉依舊刺痛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