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如同烙印,灼燒著他的神經。不是出於單純的複仇欲望,而是一種責任。
他是“鑰匙”,是“山魈”勢在必得的目標,也是唯一多次與他們核心交鋒,並存活下來的人。
這份因果,必須由他來斬斷。
為了犧牲的戰友,為了擔驚受怕的家人,也為了徹底鏟除這個毒瘤。
軍醫完成了縫合,拍了拍他的肩膀:“隊長,暫時止住了,但需要儘快回基地做進一步處理。”
淩宸睜開眼,點了點頭,目光透過舷窗,望向遠方漸漸泛白的天際線。
海平麵下,朝陽即將噴薄而出。
黑暗最濃的時刻已經過去,但前路依舊漫長。
他深吸一口帶著鹹腥味的冰冷空氣,感受著傷口傳來的陣陣鈍痛,這疼痛讓他保持清醒。
船身靠上了隱蔽軍港的碼頭,冰冷的鋼鐵觸感透過船體傳來。
淩宸在隊友的攙扶下,踏上堅實的地麵。
腳下傳來的踏實感,與之前在海上漂泊、在平台上搏命的虛浮感截然不同。
他終於回到了祖國的土地。
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黎明將至,
但港區的燈光依舊明亮,映照著他和隊員們疲憊,而堅毅的臉龐。
早已等候在碼頭的軍醫和後勤人員立刻圍了上來,用擔架抬走重傷員,為輕傷者進行緊急處理。
淩宸拒絕了擔架,堅持自己行走。
每走一步,肋部的傷口都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種疼痛,是活著的證明,是戰鬥的勳章,更是時刻提醒他不能鬆懈的警鐘。
他被直接送往了,軍區總醫院的特殊病房。
病房外戒備森嚴,內部設施齊全且高度保密。
醫生為他進行了,全麵的檢查和清創手術,確認沒有傷及內臟,
但失血過多,肌肉和軟組織損傷嚴重,需要靜養。
麻藥過後,劇痛再次襲來。
淩宸躺在病床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沒有絲毫睡意。
他的大腦異常清醒,像一台高速運轉的計算機,反複播放著平台上的每一個細節,
“山魈”詭異的閃避,“告死鳥”非人的格擋,守衛們空洞的眼神,還有戰友們倒下的身影……”
這些畫麵,如同刻刀,在他心中刻下了更深的痕跡。
憤怒和悲痛被強行壓下,轉化為冰冷的分析力和更堅定的決心。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父親淩肖走了進來。
他穿著筆挺的軍裝,肩章上的將星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但眉宇間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擔憂。
他沒有說話,隻是走到床邊,默默地看著兒子。
淩宸想要坐起身,被父親用手勢製止了。
“任務簡報我看過了。”
淩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沙啞,“你們……做得很好。數據已經移交技術部門,初步分析結果很有價值。”
淩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知道,父親的“做得很好”背後,是沉甸甸的犧牲。
“犧牲的隊員,國家不會忘記,他們的家人會得到最好的撫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