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聲、嘩然聲、質疑聲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演武場。高台上,幾位一直閉目養神的長老也紛紛睜開了眼睛,目光中流露出驚訝與探究。
擂台上,鐵柱咧嘴,露出一口與膚色對比鮮明的白牙,笑容依舊憨厚,甚至帶著點不好意思:“師兄,你的劍……很快。現在,該俺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轟!
整個擂台似乎都隨著他這一步輕微震動了一下!一股強悍的氣勢以他為中心驟然爆發!
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身法,沒有動用任何複雜的武技,他隻是簡簡單單地一記直拳轟出!拳勢古樸,軌跡清晰,甚至有些笨拙,仿佛樵夫劈柴,農夫揮鋤。
然而,就在這簡單的一拳之中,卻蘊含著令人心膽俱裂的恐怖力量!拳風劇烈呼嘯,擠壓空氣,竟發出如同布帛被撕裂般的刺耳音爆!
首當其衝的李彥臉色劇變,隻覺得一股惡風撲麵,仿佛麵對的不是一隻拳頭,而是一顆從天而降、裹挾著萬鈞之力的隕石!避無可避!擋不可擋!
他終究是內門弟子,生死危機之下,猛地一咬舌尖,強壓住心中的駭然,將體內全部靈力瘋狂注入長劍之中,橫劍於胸,使出了疾風劍法中防禦最強的一式——風牆鐵壁!劍身光華流轉,幻化出層層疊疊的劍影,試圖擋住這石破天驚的一拳。
砰!!!
下一刻,拳劍相交!發出的卻並非清脆的劍鳴,而是一聲沉重無比、令人心臟都為之一窒的悶響!
卡嚓!
精鋼鍛造的長劍竟從中彎折出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隨即,李彥隻覺得一股完全無法抗拒的磅礴巨力如同排山倒海般湧來!
“哇!”他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連人帶劍被直接轟得離地倒飛出去,劃過一道狼狽的弧線,重重地摔在十幾米外的擂台邊緣,又翻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
他手中的長劍“哐當”落地,兀自嗡嗡震顫不止,虎口已然徹底崩裂,鮮血淋漓,整條右臂軟軟垂下,顯然是脫了力,內腑更是被震得氣血翻騰,一時竟爬不起來。
一拳!
僅僅是一拳!
沒有動用任何兵器,沒有施展任何法術,僅憑肉身之力,便摧枯拉朽般地擊敗了以攻擊迅疾著稱的通脈二重劍修!
全場,死寂無聲!
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臉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台上那個緩緩收回拳頭,似乎對自己造成的破壞力也有些愕然,正下意識撓著頭的憨厚少年。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著一個人,而是在看一頭披著人皮、從遠古洪荒走來的絕世凶獸!
恐懼、震驚、敬畏……種種情緒在無聲中蔓延。
鐵柱看著台下掙紮難起的李彥,黝黑的臉上露出些許慌亂和歉意,快步走到擂台邊,探出身笨拙地問道:“師、師兄,你沒事吧?對、對不住……俺……俺沒控製好力氣……”
那語氣,真誠而忐忑,與方才那霸道無比的一拳形成了荒謬而震撼的對比。
李彥又咳出一小口血,在幾位相熟弟子的攙扶下,艱難地站起身。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著鐵柱那毫不作偽的歉然表情,最終所有的屈辱和不甘都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和苦笑。他推開攙扶的弟子,鄭重地抱拳,聲音嘶啞卻清晰:“鐵柱師弟……神力驚人,防禦無雙……師兄……心服口服!”
“嘶——”
直到此時,台下才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這一刻,再無人敢對台上那看似憨傻的少年,抱有絲毫的小覷之心。
“人形凶獸”、“磐石之體”的名號,伴隨著這場極具視覺衝擊力的勝利,以驚人的速度,傳遍了整個演武場,並必將迅速席卷整個宗門。
在演武場邊緣的一處高地上,一襲白衣的蘇婉和青衣少女阿九並肩而立,將方才那一幕儘收眼底。蘇婉嘴角噙著一絲欣慰的笑意,輕輕頷首。阿九則興奮地扯了扯她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不遠處,一襲紫衣、身姿曼妙的的白芷也靜靜佇立,她那雙清澈如秋水的眸子裡,異彩連連,目光久久停留在鐵柱身上,帶著濃濃的好奇與探究。
更遠處,一株古鬆的陰影下,林昊負手而立,衣袂在微風中輕輕擺動。他俊朗的臉上平靜無波,隻是微微頷首,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無人察覺的讚賞。
鐵柱的成長速度,甚至比他預想的,還要快上幾分。
這塊被他偶然發掘出的璞玉,正在以一種最原始、最霸道的方式,褪去塵垢,綻放出令人不敢逼視的璀璨光華。
一鳴驚人,天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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