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燈身形一頓,緩緩轉身。
月光下,雲裳夫人一襲紫金長裙,眉眼如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站在三步之外,目光銳利如刀,上下打量著他。
這雲裳……果然來了。)
“這位仙子姐姐,您在叫我?”明燈話語謹慎,神色不變,心中卻微微一歎。
他知道到雲裳會來尋他,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剛吃完夜宴就來了。
“你就是我女兒在魔族的朋友吧?對了,忘記介紹了,我女兒叫花令儀!”
明燈微微頷首:“是,我認識花令儀。”
“我是令儀的媽媽,我叫齊雲裳!”
雲裳眯起眼,神識如潮水般向他籠罩而來——這是比奇高階修士慣用的探查手段,若對方修為不足,連神魂都會被看透。
但她的神識剛一觸及明燈周身三尺,便如泥牛入海,消散無蹤。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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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心中一震。
竟能完全遮蔽我的探查?)
她當年火燒盟重英雄城時,連人族那些江湖頂尖高手,都未能完全攔住她的神識,這少年竟能做到?
“你究竟是誰?”她語氣沉了幾分,指尖悄然凝聚一縷真火。
“見過夫人,我叫明燈!”明燈平靜地看著她,異色雙瞳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妖異。
“我是一個……欣賞令儀姑娘的朋友。”
不能說,不能透露神力。)
若讓她知道我是啟源天尊下凡,域外惡魔必會察覺。)
雲裳冷哼一聲:“欣賞?我女兒天真爛漫,最易被花言巧語所騙的年紀。你接近她,想法恐怕不簡單吧?”
“夫人若擔心我傷害令儀,大可放心。”他輕聲道,“這發絲上有她的靈力印記,若我有半分歹意,它自會警示。”
雲裳盯著那縷黑色發絲,眉頭微蹙。
這傻丫頭,連頭發都給出去了,她可知道,送頭發,就相當於送情?人家少年連一句喜歡你的話,都沒有說。)
看來是真上了心……哎,這丫頭的性格到底隨誰了啊?)
她沒有意識到,其實令儀的性格就是和她一模一樣。
她目光複雜地看向明燈:“你既知她身份,就該明白——元帥府的千金,不是誰都能肖想的。”
明燈忽然笑了。
“夫人當年為烈九元帥披甲上陣時,可曾想過‘配不配’?”
雲裳瞳孔一縮。
他怎麼會知道這事?)
那場大戰時,他應該還未出生才對!)
明燈卻不再多言,隻是輕輕將那縷發絲收回袖中。
“夫人放心,我與令儀,絕非行那醃臢之事,我欣賞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脾氣。”
“好小子,氣質不錯有點內涵。”她愣了一下,聽見明燈繼續說:“若夫人不放心,可隨時試探。”
“但——”他抬眸,眼底閃過一絲紫芒,“請彆讓她為難。”
雲裳怔住了。
這少年的眼神……竟讓她想起當年烈九求娶她時,那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難道……他真是喜歡我家姑娘?不行就用測試符咒,嘿嘿,嘻嘻。)
看著陷入沉思的雲裳,明燈作揖道:“您是令儀的母親,來我這裡,我禮應行接待之道,我知道有家點心店,味道不錯.....不知夫人...可否賞臉品嘗一下?”
雲裳嬌眉一仰:“乾嘛不去,帶路吧!”
石城中心·茶肆點
明燈帶著雲裳夫人揀了張臨窗的方桌坐下,輕聲喊道:店家來一下,一壺碧螺春。幾盤咱們最好的點心。
明燈話音剛落的時候,點心店的老板娘馬上推開正要搭話的店小二。
婦人目光在少年異色雙瞳上打了個轉,茶壺擱在桌上:我說少主啊,我女兒東香可一直盼著你來給她講解詩文呢,聽我姑娘抱怨,你怎麼幾次都在推脫?
改天,一定教導。明燈摸出塊碎銀推過去,勞煩快點,我和這位夫人有事談。
他連忙打發走了這個,看著自己陪著一個美麗女子很氣憤的老板娘,卻讓雲裳夫人眯起眼睛。
雲裳眉梢微動——“我就說嘛,這孩子一定招不少女孩子喜歡。”
茶霧嫋嫋升起,吃了幾塊點心,她忽然傾身:小友可知,上月有個魔族修士送了我女兒支骨笛?
明燈執壺的手穩如磐石,碧綠茶湯在盞中旋出漣漪:夫人既尋到我,想必已知答案,就是在下送的。
我隻知那傻丫頭日日抱著笛子傻笑。雲裳吹開茶沫,偏生問她時,又說隻是普通朋友。她突然擱盞,你說是也不是?她話入正題。
窗外傳來夜市貨郎叫賣聲,明燈望著竹簾晃動的影子:笛子...確是我和她傳音用的。
雲裳從袖中抖出張符紙,巧了,我家蘭芝妹妹的測謊符昨夜突然少了一張,是我拿來了,願意試試你心中的真假嘛?
符紙測試幾息之後。
明燈看著符紙上朱砂繪就的字,喉結微動。這凡人女子竟用最樸素的法子破了他靜心咒——測謊符對修士無效,卻能感應情緒波動。
令儀姑娘生的美麗大方,做事聰慧伶俐,性格...他斟酌著詞句,很特彆。
特彆?雲裳忽然拍桌,特彆到讓你在骨笛上刻給不知輕重的傻姑娘她學著女兒比劃,前兒個練火牆術分心,差點燒了整個客棧的後院!
明燈嘴角不自覺上揚,又迅速抿直。
雲裳眼尖瞧見,團扇地展開:看來小友很了解她嘛。
茶肆角落的油燈爆了個燈花。明燈望著燈影輕聲道:她學法術很快,隻是...
隻是總愛逞強。雲裳接口,忽然壓低聲音,上月比奇礦區清除僵屍,明明腿都在抖,還非要擋在那群孩子前麵,忘記告訴你,她可是比奇克岸將軍的先鋒少將軍!
明燈指節驀地發白。這事令儀從未提過。
我...
你待如何?雲裳突然前傾,發間金簪在燈下晃出光暈,繼續當個普通朋友?由著她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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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台後算賬的老板娘突然不願意的咳嗽起來。
明燈麵容依舊平和,但是內心已有波瀾。
我...他聲音,真的很在意她的。
雲裳眯起眼:在意,隻是在意?
有些事...明燈望向窗外漸暗的天色,我也想知道令儀的心思。
他想趕快擺脫雲裳對於他心靈深處的盤問,這個對於他這種身份的神明來說,透露內心不是好事。
老板娘來添水時,發現明燈麵前的糕點絲毫未動。那美麗女子卻忽然笑了:嘗嘗桂花糕?令儀總說這家最地道。
“怎麼不吃啊,少主,我們家東香也說你最愛吃這個!”老板娘說完,氣呼呼的走了。
明燈怔怔拈起一塊,甜香在舌尖化開的刹那,雲裳的聲音輕輕飄來:
那丫頭五歲時,為口桂花糕能在灶台前守一整天。她摩挲著茶盞邊緣,如今倒學會分給旁人了。
在街角處,傳來了遊人們相互寒暄的聲音。
此時,夜市即將結束,周圍的喧鬨聲也漸漸平息下來。
明燈突然站起身來,他的動作有些突兀,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他麵向雲裳,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夫人放心,我……”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雲裳打斷了。雲裳決定替自己的女兒說句話,她的語氣堅定而有力:“我放不放心又有什麼用呢?”
接著,她伸出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少年的胸口,繼續說道:“倒是你啊——”
她的目光緊盯著明燈,仿佛要透過他的外表看到他內心深處,“這裡麵如果真的裝著人,就彆像那些話本裡的傻子一樣,平白無故地讓姑娘掉眼淚。”
明燈看著上馬的雲裳說道:“我不會讓令儀掉一滴眼淚!”
原來...)
這便是凡人的痛楚。)
騎著黑龍駒飛馳的雲裳滿意的暗思:“這小夥子真不錯,還真喜歡我閨女,傻丫頭,娘先幫你一次。”
雲裳的黑龍駒漸行漸遠,消失在官道的儘頭。
明燈站在茶肆外的老槐樹下,夜風拂過他的紫黑袍角,異色雙瞳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
唉!總算見過雲裳這一關,該回家吃餃子了。)
他轉身欲走,忽然——
一道黑影從街角的陰影中掠過,無聲無息地跟上了雲裳的快馬。
明燈瞳孔驟縮。
凡人看不見……)
是惡魔的暗影仆從!)
他指尖微動,一縷神識如絲線般延伸出去,感應瞬息覆蓋方圓百裡——
瑪法森林深處,坍塌的沃瑪寺廟廢墟下,封印的裂隙正滲出絲絲黑氣。
數十名“羊頭麵具人”從地底爬出,黑袍下的身軀纏繞著猩紅魔紋,正向著封魔穀方向潛行。
果然……封印鬆動了。)
明燈眼神一冷,神識再轉——
比奇駐封魔穀的軍營中,一名人族武士正擦拭長劍,右臂上的血色符印隱隱泛著黑氣。
他的眼神呆滯,卻在無人處露出詭異的獰笑。
惡魔之血感染……)
已經開始滲透人族軍隊了。)
明燈收回神識,眼中寒芒閃爍。
不能打草驚蛇……)
若域外惡魔察覺我在凡間的存在,必會提前發動入侵。)
他抬手,指尖凝聚一縷紫芒,隔空點向那尾隨雲裳的黑影——
黑影甚至來不及發出聲音,便如煙塵般消散在夜風中。
明燈收回手,神色凝重。
雲裳和周蘭芝、烈九及玄霄子他們都在封魔穀……)
他們都被盯上了。)
而我……決不能暴露行蹤。)
三十三重天,也就靈慧和妮露知道本尊下凡之事,一旦本尊下凡曆劫的事情傳開,沒有創世主神保護的世界.......!!!)
他最後看了一眼雲裳離去的方向,確認她安全無虞後,身形漸漸淡去,化作一縷紫煙消散於夜色之中。
回到論劍大會決賽現場。
回憶完的明燈站在古樹枝頭,目光掃過會場入口——
一個背負凝霜劍的少年正緩步走來,右臂上的血色符印隱隱泛著黑氣。
我記得他叫秦戰……)
明燈眼神一冷。
這少年身上,有域外惡魔的氣息!
果然……惡魔已經開始滲透了。)
若此刻我與令儀親近的傳音神力,必會暴露身份。)
最壞的結果就是到那時……域外惡魔大舉入侵,三界危矣。)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傻姑娘……再等等。)
待我肅清隱患,定不再讓你委屈。)
而此時的花令儀,全然不知這一切。
她隻是攥著冰冷的骨笛,眼眶通紅地望著高台上談笑風生的母親,心裡又酸又怒。
娘親……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嘛?)
為什麼……他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而現在人又不見了,搞什麼嘛?)
正當明燈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神仙般的女子出現在他麵前,笑著對明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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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少俠,昨天晚上才提醒你,彆惹哭我姑娘,你看看,今天她就開始撅嘴,要流淚了樣子,你自己說,我該如何懲罰你!”
一刻鐘後。
比武大會·觀眾席都在等待即將開始的第三場決賽。
花令儀正揪著骨笛的穗子生悶氣,忽然鼻尖飄來一陣甜香。
這位姑娘。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可是丟了糖葫蘆?
她猛地轉頭——發現!
明燈不知何時已坐在她身旁,一襲最普通的灰布修士袍,連那雙妖異的異色瞳都用法術掩成了尋常的深褐色。
他手裡舉著兩串晶瑩剔透的幽曇花糖葫蘆,讓令儀旁邊哄了她半天的兩個少女都抿著嘴笑了,夏雨馬上拉起月靈汐離開,給予他們私人空間。
誰、誰要你的...花令儀話到一半,糖葫蘆已抵到她唇邊。
裹著蜜糖的花瓣擦過下唇,甜得她舌尖發顫。
東街王婆婆家的。明燈指尖一轉,露出糖葫蘆竹簽上刻的字,你說過...她家糖衣熬得最透。
他真的記得唉!其實自己也就提過那麼一句)
花令儀耳尖發燙,一把搶過糖葫蘆:現在知道哄人家了啦?剛才不是裝不認識嗎?
咬下的瞬間,幽曇花特有的清冽香氣在唇齒間漫開——這是封魔穀才有的靈花,離枝半日即凋,他定是天不亮就去等了...她不知道麵前這個神明的能力。
明燈忽然湊近,呼吸拂過她耳垂:你母親昨夜來找過我。
我就知道!花令儀差點被糖渣嗆到,她是不是威脅...
她說——明燈突然學起雲裳的語調,那傻丫頭三歲尿床時,就會抱著被子喊哥哥救我
胡扯!我三歲明明喊的是...花令儀突然噎住,糖葫蘆棍差點戳到鼻尖,等等!我怎麼可能三歲還在尿床?那是你自己吧!
糖葫蘆的竹簽突然被抽走。明燈就著她咬過的地方啃了一口,挑眉道:甜過頭了。
嫌甜你彆...搶呀!
她笑著推他又來搶奪糖葫蘆的手。
明燈借推搡遮掩,將一枚玉扣塞進她手心——觸到肌膚的瞬間,化作防護暖流滲入經脈。
這兩天,你沒有比賽。他聲音突然嚴肅認真,想去哪裡玩,我陪你去。
高台上,教訓完明燈的雲裳拿起團扇地打中烈九後腦:瞧見沒?學著點!那小子剛還不想露麵呢,我一招嚇得他乖乖去給咱閨女賠罪了。
周蘭芝抿嘴輕笑,將一枚測靈符悄悄塞回袖中。
是她借給雲裳探查到了明燈剛才躲著的位置。
而聽到明燈說要陪她玩的時候,令儀心都要跳出來了:“我想去無妄海邊看看星辰塔,你帶我去嘛?”
明燈表情認真的說:“去!”
令儀眉毛仰起:“嗯~我想想啊,我想去龍宮去看看人形珍珠,你帶我去嘛?”
明燈:“嗯,沒有問題!”
令儀:“那我們去忘仙島看日落?”
明燈:“去!”
令儀開心的眼睛都眯起了:“那我們....去九重天,看看神仙他們?”
明燈皺眉思考了一瞬:“呃~這決賽完了,帶你去!”
“嘻嘻,你吹牛吹的也這麼認真。”少女本來陰霾了半個時辰的心,立刻就放開了。
在他們有說有笑的前方比奇備戰區,挨坐著的幾人正在看著令儀和明燈討論。
一直抱著令儀黑貓啟源的鏟屎官沙貝亮:“那個男的是誰,好像沒有見過?”
正在擼貓尾巴的巴玉衍:“看的像魔族那個小子,就是眼睛不閃光了。”
花陵嶽:“你們注意到沒有?我妹妹現在突然這麼的開心,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笑的這麼高興,無涯,看來你得繼續努力了!”
克無涯一直都在緊緊盯著花令儀的一舉一動,本來看她悶悶不樂的時候就想上前.....結果這小子又出現了。
他是怎麼用糖葫蘆哄的令儀這麼開心?)
他抓住黑貓啟源的耳朵:“令儀也不是沒有吃過糖葫蘆啊,吃個糖葫蘆居然能讓她這麼高興,早知道我....”
克無涯咬著嘴唇說道。
他們哪裡知道令儀的心理變化之間的所有故事。
而真正兩情相悅的時候,彆說糖葫蘆,就是杯清水———相愛的人也能喝出甜蜜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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