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封魔穀外
晨霧未散,山間小徑上鋪滿晶瑩的露珠,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映出斑駁的光影。
三個花季少女並肩而行,笑聲清脆如銀鈴。
花令儀走在中間,手裡把玩著噬魂法杖,時不時揮動一下,杖尖的火靈珠閃爍著微光,像是在回應她的心情。
“令儀,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精靈族少女夏雨歪著頭看她,翠綠色的長發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發間的冰晶吊墜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有嗎?”花令儀眨了眨眼,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當然有!”狐妖族少女月靈汐笑嘻嘻地湊過來,狐耳抖了抖,狡黠地說道,“你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哼著歌,連走路都比平時輕快,是不是……在期待見到什麼人?”
花令儀臉一熱,嘴上卻反駁道:“哪有!我隻是覺得今天的天氣很好,心情自然也好。”
“哦~是嗎?”月靈汐拉長音調。
夏雨掩嘴輕笑,精靈族的敏銳讓她早就察覺了花令儀的異樣,但她隻是溫柔地說道:“今天的決賽,玄夜哥也會去看吧?”
“嗯,他輸給我,今天肯定是要來在學習彆人的技術吧,嗬嗬。”
花令儀早上的時候本來要和沙貝亮及巴呆子一起來,沒有想到月靈汐拉著夏雨來找她,同齡少女一起聊天多開心啊,她爽快的和夏雨及月靈汐一起奔向比武場。
三個少女說說笑笑,沿著山間小路向二十裡外的決賽場地走去。
轉過一道山彎,前方漸漸熱鬨起來。
比武大會的場地已經能遠遠望見,人群如潮水般湧向那裡,喧鬨聲遠遠傳來。
花令儀的目光隨意掃過人群,忽然——
她的腳步猛地一頓。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道修長的身影格外醒目。
那人今天一襲紫黑色長袍,衣擺繡著暗金色的紋路,在陽光下泛著低調而華貴的光澤。
他的長發如墨,隨意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落在額前,襯得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更加冷峻。
“啊,是明燈”
花令儀的心跳驟然加快,倒著小碎步,快速走向他。
他……真的來了?)
:“嗨!明燈!”她幾乎想立刻衝過去,大聲呼喚他名字,可下一秒,她愣住了。
明燈聽到了她的聲音,微微側頭,朝她們這邊看了過來。
他的目光在三個少女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花令儀臉上,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禮貌而疏離的微笑。
“三位姑娘,早上好。”他看著三個少女走了過來,聲音低沉而溫和,卻帶著明顯的客套,就像在和一個普通的熟人打招呼,眼睛隻隨便掃過她渴望一般的眼神,眼中絲毫沒有任何情緒。
花令儀僵在原地,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
……你怎麼這麼看我?)
:“哎,你.....”
她死死盯著他,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熟悉的、隻屬於她的溫柔,可他的眼神平靜得近乎陌生,仿佛他們之間從未有過那些深夜的交談,從未有過那些默契的瞬間。
“早、早上好……”夏雨有些局促地回應,精靈族的敏銳讓她察覺到氣氛的微妙,但她並不認識明燈,隻能禮貌地微笑。
月靈汐的狐耳豎起,狐族對情緒的感知極為敏銳,她看了看明燈,又看了看花令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花令儀張了張嘴,在想說點什麼,可喉嚨像是被堵住了。
為什麼……好像不認識我?你在乾嘛?)
明燈卻隻是微微頷首,隨後便轉身,融入了人群之中,仿佛剛才的相遇隻是再普通不過的偶遇。
花令儀站在原地,指尖微微發抖。
“令儀?”月靈汐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你認識那個人?”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聲音有些啞。
“他是誰啊?看起來……好像是和你比賽的那個什麼魔族少主吧?”夏雨好奇地問道。
花令儀深吸一口氣,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是他,不過,就是一個……朋友。”
隻是朋友嗎?)
她攥緊了骨笛,心裡泛起一陣酸澀的失落。
明明在骨笛裡,他從來不會這樣冷淡……)
她咬了咬唇,抬頭看向明燈離去的方向,可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走吧,比賽快開始了。”她低聲說道,邁步向前,可腳步卻比剛才沉重了許多。
月靈汐和夏雨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多問,隻是跟了上去。
花令儀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骨笛,心裡默默問道:
明燈……你到底在想什麼?)
骨笛靜悄悄的,沒有回應。
花令儀失落的走在路上,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她一直遐思的和他的再次見麵隻不過,普通朋友一樣的問候。
“三位姑娘早上好...”她心裡學著剛才明燈的腔調,:“好你個大頭鬼,裝作不認識我。”她心裡憤憤不平。
夏雨和月靈汐還在前麵說笑,可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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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明燈會是那種態度?)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骨笛,心裡翻湧起無數猜測。
——是母親去找他了?
昨晚雲裳夫人離開後,花令儀原本以為她會直接回父親那裡,可如果……她根本沒回去呢?
娘親會不會直接去找了明燈?)
花令儀的心猛地一沉。
雲裳夫人向來雷厲風行,行事果決,若她真的對明燈說了什麼……
“離我女兒遠點。”)
“區區魔族,也配接近元帥府的千金?”)
“再讓我發現你糾纏令儀,休怪我不客氣。”)
她猜想到母親雲裳可能對明燈的任何話語,越想越心驚,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法神披風的衣角。
所以……明燈剛才的疏離,是因為被母親警告了嘛?)
她的胸口悶悶的,像是壓了一塊石頭。
——還是說……他和我真的隻是個朋友,他對所有人都這個態度?
另一個念頭突然冒出來,讓她呼吸一滯。
母親的話,讓他是不是覺得,和我走得太近……是個麻煩?)
不!明燈的態度對她,是那樣的柔和,就像春日裡最溫暖的陽光,輕輕地灑在她身上,讓她感到無比的舒適和安心。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真實,以至於花令儀至今都能清晰地回憶起那醉人的迷離。
她可以肯定,明燈對她有著一份與眾不同的情感,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特殊情感。
然而,今天他的表現卻讓她心生疑慮。
他會不會覺得,我隻是個任性的大小姐,一時興起才纏著他?)
這個念頭又突然在她腦海中閃現,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
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是否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重要。
所以……他決定保持距離?)
這個想法讓她無可救藥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捏住,又酸又疼。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因為她對明燈的感情已經深深地紮根在心底,難以割舍。
——又或者……他真的根本不在意我,他真的對其他人都一樣,她想起明燈和其他魔族女孩對話的情景,他是母親說的那樣的,就是招人喜歡的那種,還特彆是少女們喜愛的那種。
最糟糕的猜測結果浮現在花令儀腦海。
那些在骨笛裡的溫柔,那些低聲的輕笑,那些若有若無的曖昧……)
是不是被母親雲裳說中了……隻是我一廂情願?)
她的腳步徹底停了下來,眼眶微微發熱。
“令儀?”月靈汐回頭看她,狐耳輕輕抖動,“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沒、沒事。”花令儀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夏雨擔憂地看了她一眼,精靈族的敏銳讓她察覺到花令儀的情緒波動,但她體貼地沒有多問,隻是柔聲道:“要不要休息一下?離決賽開始還有時間。”
“不用。”花令儀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走吧,彆耽誤了。”
她邁步向前,可心思早已飄遠。
明燈……你到底怎麼了?)
如果真的是娘親說了什麼……)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咬了咬唇,心裡又委屈又惱火,嘗試著和他溝通。
明明在骨笛裡,你從來不會這樣對我……)
現在卻裝得像個陌生人?)
得不到他任何回答,她越想越氣,甚至有種衝動,想立刻衝進人群,揪住明燈的衣領質問清楚。
可最終,她隻是攥緊了噬魂法杖,悶頭往前走。
好……既然你要裝不熟……)
那我也裝作不認識你了,哼!)
她賭氣地看著混入前方人群中那個風姿颯爽的少年。。
可心裡,卻比任何時候都希望——
他能回頭看她一眼。
進入比武大會的會場,這裡現在人聲鼎沸,各族修士們、妖族、魔族齊聚,喧囂如潮水般湧來。
可花令儀卻覺得耳邊一片寂靜,隻有自己的心跳聲在胸腔裡咚咚作響。
她再次尋找那個讓他心煩意亂的身影!
——明燈不見了。
從剛才那匆匆一瞥後,他的身影就像蒸發了一般,再沒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她站在會場入口,目光急切地掃過人群,可那抹熟悉的紫黑色身影卻始終沒有出現。
他去哪了?)
為什麼……連骨笛都沒有回應?)
她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骨笛,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笛身時,心裡猛地一沉。
連笛子都冷了……)
以往,隻要她輕輕一碰,骨笛總會傳來一絲溫熱,仿佛明燈在無聲地回應她。
可現在,它靜悄悄的,像一塊死物。
知道了啦!——一定是母親!
花令儀咬緊下唇,胸口翻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怒意。
除了她,還有誰能逼得明燈躲著我?)
她昨晚……到底對他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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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我們最可愛的少女此時猛地抬頭,目光如刀般刺向高台——雲裳夫人正端坐在烈九身旁,一襲華貴的紫金色長裙,眉眼含笑,似乎心情極好。
她怎麼能……怎麼能這樣!)
花令儀的手指死死攥住法神披風,指節泛白。
此時高台之上,禮賓席位上。
雲裳夫人正輕搖團扇,與周蘭芝低聲談笑,忽然覺得背脊一涼。
她若有所覺地轉頭,正對上女兒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眸。
嗯?)
雲裳微微挑眉。
這丫頭……怎麼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的對話——自己明明隻是試探性地聊了一會兒,甚至都沒逼問出那魔族小子的功法傳承,怎麼令儀的反應這麼大?
難道……那小子跟她告狀了?)
雲裳眯起眼睛,心裡生出一絲不悅。
若真如此,這魔族小子未免太沒擔當。)
她正思索著,卻見花令儀已經彆開臉,大步走向觀眾席位,背影僵硬得像塊石頭。
雲裳輕哼一聲,團扇“啪”地合上。
小丫頭脾氣倒挺大。)
待會兒得好好問問,那小子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觀眾席上。
花令儀重重地坐下,噬魂法杖“咚”地杵在地上,嚇得旁邊的夏雨和月靈汐同時一抖,沙貝亮知道這個小姐脾氣要發飆的樣子,嚇得拉著巴呆子遠離了。
“令、令儀?”一旁的夏雨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好嗎?”
“好得很!”花令儀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眼眶卻微微發紅。
月靈汐的狐耳警覺地豎起,湊近低聲道:“是不是……因為剛才那個人?”
花令儀沒有回答,隻是死死盯著腰間的骨笛,仿佛要用目光把它燒穿。
明燈……你若是被威脅了,至少該告訴我一聲……)
這樣一聲不響地消失……算什麼?)
她越想越委屈,鼻尖一陣發酸。
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把我當回事?)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突然——
骨笛微微顫動了一下。
花令儀驚喜的忘記一切,渾身一僵,猛地低頭。
笛尾的銀鏈輕輕晃了晃,像是在安撫她。
……明燈?)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
可下一秒,骨笛又恢複了沉寂,仿佛剛才的動靜隻是她的錯覺。
花令儀呆坐在原地,心裡一片茫然。
你到底……在哪裡?)
為什麼不出現?)
為什麼……連一句話都不肯給我?)
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會場最高的那棵古樹上,一道紫黑色的身影正靜靜佇立。
明燈倚著樹乾,異色雙瞳透過枝葉的縫隙,凝視著下方那個悶悶不樂的少女。
他的指尖纏繞著一縷銀光——那是花令儀那夜係在骨笛上的發絲。
傻姑娘……)
他輕輕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現在還不是時候。)
——明燈的回憶·昨日深夜——
石城,熔岩深淵。
十二根玄鐵鎖鏈寸寸崩裂,明燈緩緩睜開雙眼,異色雙瞳中流轉著深邃的法則之力———閉關結束,他的神力終於恢複至問鼎至尊初期。
該去見那傻姑娘了,現在任何天道也不能阻止本尊。)
他唇角微揚,指尖輕撫腕間纏繞的銀發——那是花令儀係在骨笛上的發絲,如今已成了他與她之間的因果紐帶。
一步踏出,虛空扭曲。
再現身時,他已站在石城外的山崖邊,夜風拂過紫黑袍角,遠處燈火闌珊的人間煙火映入眼簾。
先去給她帶串幽曇花葫蘆吧。)
他記得她總愛念叨封魔穀這特色的零嘴,尤其是比武大會時,總喜歡邊吃邊看熱鬨,先回家吃餃子,再上夜市去買,他心情不錯的走向家。
可就在他準備邁步——進入家門的時候。
“小友請留步。”
一道清冷的女聲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