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噩夢了？”她問。
離歌怔怔地望著她，腦海中仍是那少女含淚的雙眸。“她是誰……？”
他低頭看向掌心，仿佛還能感受到光暈的溫度。
離歌心道：“為什麼……我會覺得……她那麼熟悉？”他又昏睡過去。
又幾個時辰過去。
明燈推門而入時，香石正趴在離歌床邊打瞌睡，發絲散落在被褥上。聽見動靜，她抬頭，魔角差點撞到離歌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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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石揉眼睛，你怎麼來了？
明燈沒答話，異色雙瞳掃過離歌的臉色，突然並指按在他眉心。一縷紫芒流竄，離歌後背的傷口愈合，連疤痕都沒留下。
天亮他還有決賽。明燈收手轉身，彆耽誤正事。
香石瞪大眼睛：你什麼時候會治愈術了？舅舅明明說魔族——
偷學的。明燈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又在門檻處頓了頓，對了，母親讓我轉告你...他側首，唇角勾起戲謔，私定終身前，記得帶回家給她瞧瞧。還有，好好看看你帶回來那些惡魔的戰利品，有不少好東西。
門被摔上，香石臉上泛起紅光。離歌醒來，怔怔望著門口：...你哥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笨、笨蛋！香石抓起枕頭砸向他，還不是因為你昏過去的時候抓著我的手不放！全城的人都看見了！
離歌接住枕頭，發現掌心殘留著指甲痕——分明是被人用力握過的痕跡。他耳尖一熱，轉移話題：...我有感覺，感覺你在背我，你帶我回來的？
不然呢？香石坐回床邊，難道讓你被沃瑪教的餘孽撿走燉湯嗎？她聲音變小，...你後背的傷，看著好疼...
窗外，黎明曙光透過窗簾，灑在少女低垂的睫毛上。離歌伸出手，指尖拂過她耳朵的根部——魔族最敏感的部位。
香石渾身一顫，抬起頭，與離歌目光交彙。離歌輕聲問道：“你受的傷還疼嗎，還背了我這麼遠？”
香石臉頰泛紅，結巴回答：“早、早就不疼了！”她本能地後退。離歌卻握住她的手腕，掌心包裹住她的指尖。
離歌皺眉，回憶道：“我昏過去的時候，好像聽見你說……我想要，你就給我？”他的聲音低沉，“要給我什麼呢？”
香石表情凝固，瞪大眼睛，滿臉驚愕。過了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離！歌！”少女的尖叫聲驚得窗外夜鴉飛走。
“那是昏厥前的事了！你居然現在才問？！”香石聲音中充滿憤怒。
離歌往後一仰，茫然：我昏迷時隱約聽見...
啊啊啊不許說！香石撲上來捂他的嘴，我那時候以為你要死了才——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發現，兩人的鼻尖相距不過寸餘。離歌的呼吸拂過她掌心。
香石。離歌開口，唇瓣摩挲著她掌心，我現在問...晚了嗎？
少女的耳朵冒出青煙。她縮回手，卻被他摟住腰肢。離歌低頭看著她紅透的耳尖，笑了：原來魔族害羞的時候，耳朵會冒煙？
才不是！這是魔息紊亂！香石掙紮，放開我！你要去準備比武了！
離歌卻收緊了手臂：你還沒回答我。
香石：回答什麼啊！
離歌：要給我什麼？
香石咬在他肩膀上，尖尖的犬齒刺破衣料。離歌吃痛卻不鬆手，貼著她耳邊低聲道：你不告訴我，我怎麼安心比賽？
嗯？！香石僵住，你...你到底當時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後半句。離歌直視香石，說什麼我要，就給我”。
香石安靜下來，盯著離歌的眼睛，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當時...你在親我肩膀和我的這裡...她指著自己被他吻過的脖頸，我問你，你是不是想要，想要，我今天就給你。
晨光照亮香石。
離歌忽然明白了。對啊，我就是問這個，你要給我什麼啊？
香石望著滿臉懵懂的少年，突然笑出聲：你自己去想...現在先穿好衣服，要去比武了！
所以你到底要給我什麼？
離歌第五次問出這句話時，香石正在給他係比武護腕。少女手指一抽，活結變成了死結。
疼疼疼！離歌倒吸冷氣，手腕要斷了！
斷了才好！香石拽著皮帶，省得你整天問些蠢問題！
窗外的晨光照在離歌的黑發上。他歪著頭，臉上寫滿無辜：可你明明說要給我...
啊啊啊快閉嘴！香石抄起藥枕往他臉上按，我那是以為你要死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懂不懂！
離歌被悶在藥枕裡：可我是武士...
武士也會死！香石鬆開枕頭，發現離歌嘴角沾了片安神草葉子。她伸手去摘，指尖在碰到他唇瓣時縮回。
離歌舔掉草葉，眼睛一亮：是不是蜜餞？你之前說要做藍萼梅蜜餞給我吃...
是毒藥！香石氣得魔角發燙，砒霜拌鶴頂紅，專治你這種榆木腦袋！
她轉身要走，卻被離歌拽住衣袖。青年武士不知何時下了床，高大的身影把她籠在牆角。
香石。離歌突然嚴肅，我昏迷時看見...
看見什麼？少女警惕地豎起耳朵。
看見你說要給我...
離歌！！香石一記頭槌撞在他胸口，你再提這個我就！我就...她抓起桌上的藥碗，把這碗黃連湯灌進你鼻孔裡！
離歌看著藥汁，突然福至心靈：是藥？
......
香石的手發抖。
不對，你說要給的時候我還沒有這個藥...離歌繼續推理，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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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黃連湯潑在他臉上。
藥汁順著離歌的鼻梁往下滴，他舔了舔嘴角，整張臉皺起：好苦...
香石看著他的表情，突然笑出聲。笑著笑著眼眶卻紅了：笨蛋...是同心玉啊...她決定給他這個，停止這個無休止的問題。
她從頸間扯出紅繩，繩上墜著半塊月牙形血玉。玉石內部有星光流轉，是魔族至寶雙生玉。
我們魔族...成年禮時要將雙生玉一分為二...她聲音越來越小，一半給自己...一半給我的愛人...
離歌伸手握住那塊玉。他的掌心還帶著黃蓮的苦澀，卻燙得香石一哆嗦。
現在給晚了！香石跳開，誰讓你一直問一直問！等決賽打贏花令儀和月靈汐再說！
離歌：打贏就給我？
香石：打贏也不給！
離歌：那...
香石：再問就把你舌頭打個同心結！
門外傳來風歌和玄夜的說話聲，離歌遺憾地抓起外衣，走到門口又回頭：打贏的話...
一個繡花鞋迎麵飛來，命中他的額頭。
滾去比武！！香石氣得耳朵冒煙，臉頰通紅。她搞不懂，這個木頭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話多，還總是執著於那個問題。
她不知道虛空夢境改變了他，他話變多了，但直男還是那個直男。
他是不是被惡魔撞壞腦子了？香石嘀咕著，揉了揉臉。
突然，她想起哥哥的話——
彆忘了看看你們誅殺惡魔時獲得的戰利品，有些東西……或許能幫到他。
香石眨眼，目光落在角落裡那個沾滿血跡的包袱上。那是她和離歌從惡魔身上搜刮的戰利品。
哼，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嘟囔著，拽過包袱，解開係帶。
嘩啦——
一堆閃爍著光芒的飾品傾瀉而出，散落在床榻上。香石的眼睛瞪大——
全是沾染神力的飾品！
香石盯著加攻擊的飾品，將其他撥拉到一邊。
【死神手套】一對）
這對手套攻擊力驚人，能夠將佩戴者的攻擊力提升至原本的3倍，屬性在15倍之間隨機波動。防禦力同樣強大，增加4倍防禦。特效“死神之握”能在攻擊時使敵人陷入短暫流血狀態。手套由暗金色鋼質製成，表麵有暗紅色紋路。
香石拎起手套，注意到顏色與某人的頭發相配。
【珊瑚戒指】一對）
這對戒指散發著赤紅色光芒，戒麵鑲嵌火晶石。屬性提升三倍攻擊力，增加兩倍暴擊率和火屬性技能特效。特效“珊瑚之怒”在暴擊時造成火焰灼燒。
香石拿起一枚戒指，心想火屬性正好克製月靈汐的雷法。
【藍色翡翠項鏈】
這條項鏈的吊墜是深藍色翡翠，雕刻著古老符文，鏈子由秘銀打造。屬性提升四倍攻擊力，並且增加整體攻擊力七倍。特效“翡翠之息”在疊滿十層後釋放強力衝擊波。
這個最合適！香石抓起項鏈，整體攻擊加成，正好彌補他神力爆發後的虛弱期。
她把這些飾品擺好，又翻了翻剩下的戰利品——
【堅固手套】加攻擊，屬性不如死神手套）
【大手鐲】加攻擊，造型醜）
【一堆戒指和項鏈】加攻擊，特效不夠強）
哼，這些配不上他，我拿去賣！香石嫌棄地把它們推到一邊，打包她挑選的三件神裝。
她找來絲綢，把手套、戒指和項鏈包好，用紅繩係了個蝴蝶結。
這樣……應該夠他打贏了吧？香石點頭，突然臉一紅，不對！我乾嘛這麼關心他輸贏？我隻是不想看他丟我的臉！
她正自我說服，門外傳來風歌的聲音——
哥！你還在磨蹭什麼？先回客棧收拾收拾啊！
香石一驚，慌忙把包裹塞進袖子。
離歌推門而入，額頭上還留著繡花鞋的紅印：我回來拿外衣……
香石翻白眼：外衣不就在你手裡嗎？
離歌低頭看了看外衣，沉默兩秒：……哦。
香石：
這個木頭果然沒變！）
她深吸一口氣，把包裹砸進他懷裡：拿著！彆說我沒幫你！
離歌接住，打開一看，愣住：這是……
愛要不要！香石彆過臉，反正你要是輸了，我就把同心玉熔了做鞋扣！
離歌低頭看著飾品，又抬頭看了看香石通紅的耳尖，笑了：好，晚上繼續去采藥，我一會打完回來找你。
他轉身走向門口的兄弟倆，腳步堅定。
香石偷偷從窗口望出去，小聲嘀咕：笨蛋……一定要贏啊。
哥三兒同住的客棧大堂裡。
離歌、風歌和玄夜圍坐在木桌旁。離歌皺著眉頭講述昨晚的遭遇。
離歌：“……然後，就在我快暈過去的時候，香石突然說：‘你想要，我就給你。’”
風歌：“哦？然後呢？”
離歌：“然後我就暈了。”
風歌：“……就這？”
玄夜：“聽起來很合理。”
離歌：“問題是，我醒來後問她，她死活不說，還拿繡花鞋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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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歌：“哥，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不是想給你什麼‘東西’？”
離歌：“那她是要給我什麼？”
風歌：“哥，你仔細想想，她當時的語氣、表情，有沒有什麼特彆的？”
離歌：“她好像很著急，臉很紅，還咬著嘴唇……”
風歌：“對！然後呢？”
離歌：“然後她說‘你想要，我就給你’……”
風歌：“這不就對了嘛！”
玄夜：“對什麼對，你哥的腦子要是能想通，香石就不會拿鞋砸他了。”
風歌：“哥，她當時是不是很緊張？是不是靠你很近？是不是聲音特彆輕？”
離歌：“對。”
風歌：“那你覺得，她可能是想給你什麼……‘不能隨便說出口’的東西？”
離歌：“哦！我懂了！”
風歌：“終於開竅了！”
離歌：“她一定是想給我她的魔族秘術功法！”
風歌：“……”
玄夜：“噗——”
離歌：“不然她為什麼那麼緊張？肯定是怕被魔族長老發現她私自傳授功法給我！”
風歌：“哥……”
離歌：“嗯？”
風歌：“你、真、的、沒、救、了。”
玄夜：“風歌，放棄吧，咱們家老二的直男程度已經突破天際了。”
風歌：“香石姑娘，我真心敬你是條女漢子，居然能忍他這麼久……”
離歌：“所以，你們倆說說，她到底要給我什麼？”
風歌：“哥，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玄夜：“我也是。”
離歌：“你們去哪兒？我馬上要去參加比武了。”
風歌：“去找個地方冷靜一下，我怕我再待下去會忍不住用雷劈你。”
玄夜：“離歌，答應我，決賽的時候彆跟月靈汐或者花令儀聊這個，我怕她們直接認輸。”
離歌：“為什麼？”
風歌：“因為她怕被你傳染成傻子！”
離歌：“……”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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