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刀:左手剝離,冥界初彆
密室內萬籟俱寂,隻有玄霄子指訣變幻帶起的細微氣流聲,以及克清瑤因緊張急促的呼吸。
玄霄子緩緩睜開眼,目光如古井深潭,穿透沃瑪的軀體,直視其靈魂本源深處那纏繞的、汙穢的魔魂之根。他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仿佛直接叩問靈魂:“周宜興!”
沃瑪身軀微震,紫眸艱難地轉動,迎上玄霄子的目光,嘶啞應道:“在…”
玄霄子:“你可知,接下來要承受的是什麼?”
沃瑪的目光,越過玄霄子,牢牢鎖在克清瑤的臉上,鎖在她頸間那柄隨時可能飲血的八荒劍上。
他扯動嘴角,想笑,卻隻發出一聲氣音:“知…道…四十九…次…千…刀…萬…剮…”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的氣息。
“為誰而受?”
“為…吾妻…星琪…”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一絲,帶著不容置疑的執著,“為…堂堂…正正…娶——克清瑤!”
玄霄子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
他不再詢問,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如劍,對著沃瑪的左臂虛虛一指!“嗤——!”
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驟然響起!並非物理聲響,而是直接作用於所有在場者,那靈魂層麵的尖銳刺痛感!
一道純粹由無上道力凝聚、無形無質卻又比世間任何神兵都鋒銳的“道術之刃”,瞬間刺入了沃瑪左臂與魔魂本源連接最深之處!
“呃啊——!!!”
沃瑪的身體猛地向上弓起!如同離水的魚!雙眼瞬間布滿了血絲,瞳孔因劇痛而放大!
他死死咬住牙關,牙床發出令人心顫的摩擦聲,硬生生將那足以撕裂靈魂的慘叫堵在了喉嚨深處!
冷汗如同開閘的洪水,瞬間浸透了他單薄的衣衫,在寒玉床上洇開大片深色水跡。他的左手不受控製地劇烈痙攣著,指甲深深摳入掌心,鮮血淋漓。
就在這第一刀八千五百四十九次切割的痛苦洪流中,沃瑪被他自己的意識強行拖拽回了那金光神明抽取他魂魄、在時光維度中看到的景象——五百年前,陰森恐怖的冥府入口。
無數條冰冷的、散發著絕望氣息的黑色鎖鏈,正無情地纏繞、拖拽著一個身穿破碎紫衣的絕美女子——田星琪!
她哭喊著,掙紮著,十指在冰冷的冥土上抓出道道血痕,聲音淒厲得能刺穿金石:“放開我!求求你們!讓我回去!我要見我的夫君!宜興!周宜興——!!!”
那聲音中的絕望、不甘、撕心裂肺的思念,如同淬毒的鋼針,狠狠紮進此刻正在承受淩遲之痛的沃瑪靈魂深處!
比那八千多刀更痛!這記憶的閃回,與現實的酷刑疊加,讓他幾乎窒息!
“比起她的痛,這又能算什麼痛苦?”沃瑪喊道!
第二刀:右臂剝離,孟婆湯碎
第一刀帶來的靈魂風暴尚未平息,玄霄子沉穩如山,法印再變!那無形的道術之刃,帶著裁決萬物的冷酷,瞬間轉移目標,刺向沃瑪的右臂魔魂連接點!
“嗡——!”
更為劇烈的靈魂震蕩傳來!這一次,沃瑪再也無法完全壓抑住痛呼,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野獸瀕死的悶吼從他喉嚨深處擠出!
他猛地張開嘴,下唇竟被自己生生咬爛!鮮血混合著涎水從嘴角蜿蜒流下,滴落在寒玉床上,暈開刺目的紅梅。
他的身體瘋狂地顫抖,每一塊肌肉都在對抗著那非人的痛楚,但那雙眼睛,卻依舊死死地、近乎貪婪地望向克清瑤,仿佛那是支撐他魂魄不散的唯一支柱。
在第二刀八千五百四十九次切割的漫長酷刑中,時光碎片再次翻湧——忘川河畔,奈何橋頭。
一名鬼差獰笑著,將一碗渾濁的、散發著遺忘氣息的湯水要強行灌向田星琪!她奮力掙紮,猛地揮手打翻了那碗孟婆湯!湯汁飛濺!
“放肆!敢不喝這個!”鬼差暴怒,手中的靈魂皮鞭如同毒蛇般抽下!“啪!啪!啪!”鞭影重重,一下接著一下狠狠抽打在田星琪透明的魂體上!
每一次抽打,都讓她魂體劇烈震顫,發出無聲的慘叫,魂光都黯淡一分!她蜷縮在地上,承受著這無端的淩辱,眼中卻燃燒著不滅的執念。
接著,畫麵跳轉至森羅殿。
旁坐的判官麵容模糊而冷酷,大筆一揮,聲音冰冷宣判:“田星琪,抗命不遵,擾亂冥序!判…入忘川河底,受沉淪之苦,洗儘執念,方可輪回!”
畫麵定格在她被無情鬼差拖向那條血黃色、翻滾著無數痛苦哀嚎靈魂的忘川河時,那最後回望人間、充滿無儘眷戀與絕望的眼神!
“哼!這一刀還不如她的眼神帶給我的心痛!繼續!”沃瑪咬著嘴唇。
第三刀:左肩剝離,忘川刻骨
當第二刀的餘波還在靈魂深處肆虐,玄霄子沒有絲毫停頓,法訣精準地引向沃瑪的左肩!道術之刃,帶著前兩次疊加的、更為深沉的毀滅氣息,第三次落下!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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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沃瑪猛地側過頭,一口滾燙的鮮血狂噴而出!血霧彌漫!
極致的痛苦讓他徹底失去了對肢體的控製,他無法再咬緊牙關,也無法再咬嘴唇。
求生的本能與對抗痛苦的意誌在瘋狂撕扯!就在那撕裂靈魂的劇痛即將衝垮他理智的堤壩時,他猛地抬起尚且完好的右臂,狠狠一口咬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唔——!!!”
牙齒深深陷入皮肉!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牙齒和手臂!
他如同瀕死的困獸,用自殘的劇痛來對抗那來自靈魂深處的、更為恐怖的淩遲!
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喉嚨裡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嗬嗬聲。唯有那雙眼睛,依舊死死地、牢牢地釘在克清瑤的臉上,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進靈魂最深處,成為抵擋一切痛苦的盾牌。
第三刀八千五百四十九次的漫長折磨中,閃回的畫麵更加殘酷而錐心——渾濁、冰冷、充滿無儘怨念的忘川河底。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一具幾乎完全腐爛的魂體在河底的淤泥中掙紮。
她的雙手隻剩下森森白骨,卻依舊固執地、一遍又一遍地在河底一塊堅硬的黑色冥石上,用指骨刻劃著。
“周…宜…興…”
“周…宜…興…”每刻一筆,白骨都在腐朽的河水中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魂體因痛苦而劇烈波動。
偶爾有麵目猙獰的怨魂水鬼遊過,撕扯著她殘破的魂體。
為了能繼續刻下去,為了不被徹底拖入河底永世沉淪,這具殘魂學會了討好巡視的鬼差。
她會艱難地、卑微地爬到鬼差腳邊,用白骨手臂做出祈求的姿態,甚至模仿其他怨魂發出討好的嗚咽,隻為換取片刻不被乾擾的刻字時間…周宜興!
那白骨刻字的場景,那卑微討好的姿態,那刻骨銘心的三個字…周宜興!
如同最鋒利的鑿子,在沃瑪正在被千刀萬剮的靈魂上,又鑿下了最深最痛的一刀!這心痛,遠勝道術之刃的切割!
三刀已過,沃瑪魂魄如同從血水裡撈出來一般,氣息奄奄,身體因持續的劇痛而不停地細微抽搐。
“再來,這刀還不如她被腐蝕的手臂之痛!”沃瑪開始咆哮。
玄霄子麵色也顯出一絲凝重,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定魂珠的光芒穩定地灑落,護持著沃瑪那搖搖欲墜的真靈。
克清瑤手中的八荒劍,依舊穩穩地壓在脖頸上,劍鋒處的血痕更深了些,她的眼神卻比磐石還要堅定。
玄霄子緩緩抬起手,指尖道力再次凝聚,指向了沃瑪的右肩。
第四刀,即將落下。整個密室,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肅殺與悲壯。還有四十五刀還在準備,沃瑪你是否能挺住!
第四刀:右肩剝離——忘川蝕骨四十年
玄霄子的指尖閃爍著耀眼的金芒,如同一條凶猛的毒蛇,張開獠牙,狠狠地咬向沃瑪右肩的魔魂連接處!
呃啊——!!!沃瑪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他的身體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扭曲,脊骨像瀕死的蝦一樣猛地反弓起來,肩胛骨在皮下凸起,形成猙獰的棱角。他的牙齒緊緊咬住腮肉,甚至咬穿了腮幫子,金紅的血沫和涎水混合在一起,從嘴角噴湧而出。
與此同時,一段記憶如閃電般在沃瑪的腦海中閃現。那是忘川四十年的場景,渾濁的血河翻滾著,仿佛沸騰的熱湯。田星琪的魂體在其中苦苦掙紮,河水觸碰到她的肌膚,就像萬蟻啃噬骨髓一般,劇痛難忍。她的皮肉一片片地剝落,露出森森白骨,尤其是那幾根手指,已經完全變成了白骨,卻仍然緊緊地摳住河底的青石。
田星琪蜷縮在青石旁邊,用那幾根裸骨在石麵上反複刻鑿著。每一次刻鑿,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但她卻毫不退縮。
——她用指骨艱難地刻出這個字,指骨刮過石麵,發出刺耳的聲音,骨屑和魂血一起簌簌飄散。
——正當她刻到第二個字時,一條怨魂水鬼突然從血河中冒出來,張牙舞爪地撲向她,死死地抓住她的腿骨。田星琪拚命地掙紮,用腳狠狠地踹開了那隻水鬼,但她的斷指卻仍然死死地摳住刻痕,不肯鬆開。
——最後一個字的最後一筆還未落,突然,一道鬼差的魂鞭如閃電般劃破虛空,狠狠地抽在田星琪的身上!
一聲脆響,田星琪的身體像是被撕裂一般,腐肉橫飛。她緊緊地護住心口的鏡片,蜷縮成一團,喉嚨裡擠出一絲微弱的氣音:宜興…你看…我刻好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沃瑪在第四刀的淩遲下喊著讓眾人無法理解的話語。
烈九握緊屠龍,這位鐵血元帥的指節發白。
他見過無數戰場慘狀,卻在此刻彆過了臉——那灘血沫裡,竟浮動著細小的黑色光點,是沃瑪正在被抽離的惡魔魂魄碎片。
克清瑤的掌心被握出血泡,她卻攥緊那團血沫不肯鬆手八荒。五百年前她在地獄刻字時,也是這樣攥著護心鏡的碎片,任憑忘川水腐蝕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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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刀:左肋剝離——剜心焚魂百十年
第十一道金刃如閃電般疾馳而來,帶著淩厲的氣勢,直取沃瑪的左肋!隻聽“噗”的一聲悶響,金刃深深地沒入沃瑪的身體,他的腹腔瞬間塌陷下去,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掏空了一般。
五臟六腑在這一刹那間像是被鐵鉤狠狠地翻攪著,劇烈的疼痛讓沃瑪無法忍受,他竟然生生地嘔出了一塊裹著金血的臟腑碎肉!那碎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後重重地落在地上,濺起一灘猩紅的血跡。
就在這一瞬間,沃瑪的記憶如同電影般在他眼前飛速閃過。那是在剜心火刑的森羅殿前,田星琪被鐵鉤洞穿了琵琶骨,高高地吊起。她的身體在空中微微搖晃著,鮮血順著傷口不斷地流淌下來,染紅了腳下的地麵。
判官麵無表情地舉起朱筆,在生死簿上輕輕一點,冷漠地宣判道:“執念入心,當以冥火焚之!”話音未落,鬼差們便獰笑著將燒得通紅的烙鐵狠狠地摁向田星琪的心口——
“滋啦!”烙鐵與皮膚接觸的瞬間,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伴隨著滾滾的焦煙騰空而起!田星琪的身體猛地一顫,她疼得渾身痙攣,麵容扭曲,但在這劇痛之中,她卻突然嘶聲大笑起來:“燒啊!燒穿這顆心……就算燒成灰燼,周宜興——我愛人的名字也會烙在魂裡!”
烙鐵被緩緩拔出,田星琪的心口處,赫然出現了一個焦黑的“周”字,那字深深地烙進了她的血肉之中,與她今生克清瑤心口紅痕完美地重疊在一起!
“這一刀,我要替愛妻抗住那冥火焚心之苦!”沃瑪的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嘶吼,他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用自己的內心去刻畫這句發自靈魂的言語。
當第十一道金刃剜進沃瑪左肋時,巴相宇的龍角突然迸發藍光。這位龍族駙馬猛地按住心口——通過定魂珠的感應,他看到了比肉體痛苦更可怕的畫麵:
沃瑪被剝離的魔魂碎片裡,竟藏著田星琪在火刑柱上的記憶。烈焰中那個焦黑字,與此刻克清瑤心口的月牙疤完美重疊。
四弟...巴相宇按住克岸顫抖的肩膀,發現這位鐵血將軍的鎧甲下,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第十九刀:脊骨剝離——忘川河三百年
當第十九刀無情地刺穿沃瑪的脊椎時,他的身體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撐一般,瞬間癱軟在血泊之中,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隻能無力地抽搐著。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定魂珠突然綻放出耀眼的金光,如同一道堅不可摧的護盾,護住了他的天靈,使得他的靈魂不至於立刻飄散。
記憶的畫麵如閃電般在沃瑪的腦海中閃現,帶他回到了那個遙遠的時刻。
田星琪,那個深愛著他的女子,正跪在刀山地獄的入口處,她那赤裸的雙膝深深地陷入了淬毒的刀刃之中,鮮血染紅了她身下的土地。
鬼差們冷酷地站在她的身旁,毫不留情地踩著她的肩骨,嗬斥道:“快快認罪,喝下孟婆湯,便可免去這無儘的苦刑!”然而,田星琪卻毫不畏懼,她昂首挺胸,目光堅定地凝視著輪回台,任由那毒刃無情地割裂著她的膝骨,她的聲音雖然因為痛苦而有些顫抖,但卻異常堅定:“我等他……帶我回家。”
時光荏苒,三百年的忘川河水折磨,田星琪的靈魂在這漫長歲月及忘川河的侵蝕下,成了一具嶙峋的骨架,唯有胸口的護心鏡,被她無數次的摩挲,變得鋥亮如新。
“這次!一定!能!帶!你!回!家!”沃瑪儘量調整著微笑,柔情看著握劍含淚的克清瑤。
哢嚓!
脊椎斷裂聲響起時,東溪夫人突然單膝跪地。她想起十年前教導克清瑤精神力戰法時,女兒總在練完基本功後偷偷揉膝蓋——現在她才明白,那是自己女兒輪回轉世留下的身體記憶。
此時的克清瑤的沒有握劍的左手指甲摳進地麵,在青石板上劃出五道血痕。
三百年前的她在刀山地獄跪著時,也是這樣用白骨手指摳著岩縫,生怕被鬼差拖走。
第三十三刀:雙目剝離——泣血望鄉四百年
麻木中,一道耀眼的金刃如閃電般疾馳而來,直直地刺向沃瑪的雙目!
這一擊快如疾風。
沃瑪的雙眼在瞬間暴凸出來,仿佛兩顆即將炸裂的珠子,血絲和淚水混合著晶狀體的黏液,從他的眼角瘋狂地流淌而下。
然而,儘管遭受如此劇痛,他的身體卻依然頑強地掙紮著,掉落的眼珠拚命地想要朝著克清瑤的方向望去。
他的喉嚨裡發出一陣嘶吼,那聲音破碎而不成調,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惡鬼咆哮:“星琪……彆看……”
隨著這聲嘶吼,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沃瑪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場景,田星琪的雙目被盲眼望鄉的忘川水侵蝕,黑洞洞的眼窩中流淌著血淚。她在黑暗中摸索著,艱難地爬到望鄉台邊,將臉緊緊地貼在那冰冷的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