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興……我聞到沙棗花香了……”田星琪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充滿了絕望和渴望。她那已經腐爛的手,輕輕地撫過石壁,仿佛能夠感受到那片故土的春風拂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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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為我們的家種的第一顆樹呀……香嗎...”她喃喃自語道,語氣中透露出對宜興的深深思念和對回家的無儘期盼。
就在這時,一群凶狠的鬼差如鬼魅般出現,他們毫不留情地拽住田星琪的腳踝,將她硬生生地拖回了血河之中。
田星琪的身體在血河中掙紮,她的手在石壁上留下了兩道蜿蜒的血指印,那血印就像是兩道絕望的淚痕,訴說著她無法歸家的痛苦和哀傷。
“香.....”沃瑪隻能在嘴角努力地發出這一個字。
沃瑪眼球爆裂的血淚噴濺到東溪夫人手上。
這位風語者突然發出母獸般的哀鳴,她終於看清了——女兒心口胎記根本不是月牙,而是被忘川水腐蝕變形的字烙印!
克清瑤卻含著淚笑了。
第四十七刀:心脈剝離——魂飛魄散一念牽!
倒數第三刀,如閃電般直插沃瑪的心脈周圍!刹那間,沃瑪的胸口像是被炸開了一個血洞,金紅色的鮮血如噴泉一般噴湧而出,濺起三尺高的血花!
克清瑤手中的八荒劍像是失去了主人的控製一般,哐當一聲墜落在地。她的身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軟綿綿地向前撲倒,雙手緊緊地捂住沃瑪胸口那不斷噴血的窟窿。
然而,那滾燙的鮮血卻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從她的指縫中源源不斷地滲出,將她的雙手染得猩紅。
就在這時,一段在時空維度中看到地畫麵記憶,如閃電般在沃瑪的腦海中閃過。
那是在魂散前夕,田星琪的魂體已經變得透明如霧,她蜷縮在輪回台的角落裡,仿佛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消散。
判官終於露出了一絲惻隱之心,他對田星琪說:“喝下這碗孟婆湯,進入輪回,我可以讓你在轉世前見他一麵。”
田星琪卻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輕笑。她那已經腐朽的手指,緩緩地指向自己的心口,說道:“他在這裡……陪了我五百年……”
話音未落,她的魂魄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吹散,瞬間消散在空氣中。然而,在她魂魄消散的瞬間,有一點執念靈光卻如流星般劃過,緊緊地包裹著她的殘魂和心口的護心鏡,一同墜入了忘川河。
而這一點執念靈光,正是今生克清瑤沒有魂飛魄散的因果。
“.唔~...”沃瑪無法言語,隻是手指指向克清瑤的胸口。
克岸的心和靈魂同時在震顫。
這位鐵血將軍的指節死死扣住,青筋暴起如虯龍盤踞。他看見沃瑪——不,是那個叫周宜興的少年——胸口炸開的血洞裡,金紅色的神血如泉噴湧,而自己的女兒竟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用雙手去堵那致命的傷口。
“這傻丫頭……我怎麼...”
他的思緒猛然被拉回十幾年前,克清瑤五歲時在練武場跌倒,膝蓋磕破流血,卻倔強地自己按住傷口,仰著小臉對他說:“爹爹,我不哭。”那時的眼神,與此刻她死死壓住沃瑪心口的模樣,竟分毫不差。
旁邊的巴相宇的手臂無聲低垂。
這位比奇戰將征戰多年,見過無數壯士斷腕、死戰不退的場麵,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毅力——那少年沃瑪的魂魄明明已在崩散的邊緣,卻仍掙紮著抬起血肉模糊的手,去擦克清瑤臉上的淚。
“好小子……”君王旁邊的烈九,喉嚨滾動了一下,克岸看向了大哥烈九。
烈九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邊境帝王穀,那些單槍匹馬殺穿惡魔陣營,最終力竭而亡的年輕草原將士們。當年他親手為那些英雄城兄弟合上不瞑目的雙眼。
而現在,那雙眼睛正在沃瑪染血的臉上,重新亮起倔強的光。
克岸看見了烈九的眼神。
兩位生死弟兄目光相觸的刹那,克岸如遭雷擊。烈九眼中竟是他從未見過的……敬意?
“大哥?”克岸嘶聲問。
烈九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抬起手,將他的那枚黃金虎符按在了心口——那是比奇軍中最高的認可,唯有死戰不退的真勇士,才配得上這樣的無聲禮讚。
克清瑤的指尖在沃瑪心口顫抖。
她的衣服前襟已被鮮血浸透,可掌心下的心跳卻越來越弱。恍惚間,她似乎又回到了忘川河底,抱著周宜興冰冷的護心鏡,用魂血一遍遍描摹他背上的月牙疤……
“這次……換我……護著你……”沃瑪突然暴起一絲氣力,染血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在地上寫出這幾個字。
他沒有眼珠的眼眶裡,魔氣已散!唯餘一片澄澈的黑,但是在克清瑤眼裡,卻像是五百年前那個在沙棗樹下對她微笑的少年將軍。
“唔~……唔~”他唇間溢出的血沫裡,竟真的帶著沙棗花的香氣,接著用染血的手指繼續寫道:“我其實……幾天前.....就回來了……還有兩刀,來吧!”
克清瑤淚水打濕的雙眼看著歪歪斜斜的字跡,突然明白了這幾天來,突然變化的沃瑪,“我怎麼這麼傻,還以為....原來真是你回來了?我怎麼這麼傻呀!”她的話語讓沃瑪挺過了第四十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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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刀:萬靈跪叩黃泉路,碎骨成階迎卿歸
玄霄子的道袍已被汗水浸透,指尖凝聚的道術之刃如同實質,泛著刺目的金光。
定魂珠懸浮在沃瑪眉心上方,光芒已黯淡如風中殘燭。四十八刀過後,沃瑪的惡魔之魂幾乎被剝離殆儘,隻剩最後一絲纏繞在心間的紫黑色根須。
最後一刀。玄霄子的聲音沙啞如裂帛,指尖的金光驟然暴漲,心脈剝離!
嗤——!!!
一道貫穿天地的撕裂聲在所有人神魂深處炸響!沃瑪的身體猛地彈起三尺高,又重重砸在寒玉床上!七竅中噴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詭異的紫黑色符文,那是魔魂最後的掙紮!
八千五百四十九次切割如天河傾瀉,沃瑪的神魂渙散。他的右手卻突然抬起,五指痙攣著抓向虛空,仿佛要握住什麼——
當最後第四十九道金刃一下又一下,刺入沃瑪心口時,整座靜思堂轟然震顫!玄霄子須發儘染金血,嘶聲裂空:“抽魂——!”
已經沒有任何感覺的沃瑪卻是記憶著,在時光維度中看到那一幕——四百九十九年絕望跪求的場麵。
忘川血河畔,田星琪的魂體已薄如蟬翼。腐骨手指仍摳著河岸淤泥,用儘最後力氣向前爬行——前方輪回台刻下周宜興三個字的微光,是她掙紮五百年的執念。
鬼差高舉著鞭子,滿臉猙獰,正欲狠狠地抽打下去,他的手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其實是他真的不忍心在抽打下去,過了今日,這個魂魄就要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了。
與此同時,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整條黃泉路上,密密麻麻地跪滿了身影!這些身影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無一例外,都低著頭,渾身顫抖著。
牛頭馬麵早已卸下身上的重甲,雙膝跪地,不停地叩頭,額頭與地麵撞擊發出“砰砰”的聲響。無常手中的鎖鏈也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軟綿綿地垂落在地。
那刀山火海之中,爬出了十萬遊魂!它們的身體殘破不堪,有的隻剩下了半截身子,有的則是全身焦黑,散發著陣陣惡臭。這些遊魂用它們那早已腐爛的手和枯骨,重重地拍擊著地麵,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哀嚎。
這哀嚎聲彙聚在一起,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在黃泉路上回蕩著。
“求冥君開恩——!!”這一聲聲哀嚎,是來自地獄深處的哭訴。
黑無常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盞引魂燈。那引魂燈的燈芯,正跳動著微弱的火焰,而這火焰,竟然是由田星琪五百年間滴落的血淚所點燃!
“君上……這癡魂……熬乾了啊!”黑無常的聲音帶著哭腔,讓人聞之落淚。
白無常則高舉著一麵護心鏡的拓本,那鏡麵之上,一道月牙形的疤痕灼灼如生,仿佛在訴說著田星琪的無儘苦難。
“您看!真的有人在人間……等她回家啊!”白無常的聲音在黃泉路上回蕩著,帶著一絲絕望和哀求。
在那無儘的黑暗中,萬魂的哭求聲此起彼伏,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哀嚎。就在這片嘈雜的喧囂中,一個身影緩緩浮現。那是冥君,他的出現如同黑暗中的一點星光,雖然微弱卻異常引人注目。
冥君的身影被一層淡淡的光芒所籠罩,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真實麵容。他的指尖輕輕拂過那盞燈芯,燈芯上的血淚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觸摸,微微顫抖著。
隨著冥君的動作,四百九十九年的刻骨畫麵如潮水般洶湧而入。那是一個腐骨少女的身影,她在忘川河底艱難地刻字,每一筆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她的指骨已經磨成了齏粉,但她依然不停地刻著,仿佛那些字是她生命的全部意義。
畫麵一轉,焦魂跪刃在忘川河畔,三百年的時光在他的膝蓋下流逝。他的膝蓋白骨洞穿,鮮血染紅了忘川河,但他的身體卻始終沒有倒下。
盲眼撫石望鄉,血淚浸透冥土。那少女的血淚一滴一滴地落下,滲入冥土之中,仿佛在訴說著她無儘的痛苦和思念。
最後,一滴玄冥淚從冥君的眼角滑落,墜入血河之中。刹那間,千裡忘川驟然凝結成冰霜,整個世界都被一層冰冷的寒氣所籠罩。
冥君的歎息聲如同天地同悲,在這片寂靜的世界中回蕩。他的聲音中透露出無儘的哀傷和無奈,“讓她……去吧。”他緩緩說道,“天道也不可能讓這樣的烈女消失在這個世界……”
田星琪殘魂跌入輪回井的刹那,忽然回眸一笑——那笑容甜蜜如少女初逢,腐爛唇瓣無聲開合:“宜興…我來了…等我回家。”
“唔~唔~”沃瑪拚儘了最後一絲,忍受煎熬的神隻之力,手臂摸向克清瑤的臉頰:“我....回”,氣若遊絲的兩個字剛出口,那隻手便如斷線木偶般垂落。寒玉床上傳來的一聲輕響,像團棉花一樣癱軟的沃瑪——心跳停止了。
沃瑪!!!
克清瑤的尖叫聲撕裂了靜思堂的死寂,她的世界在沃瑪心跳停止的瞬間轟然崩塌。她撲向寒玉床上,顫抖的指尖觸到愛人冰冷的麵容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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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語,淚水在寒玉床上砸出細小的冰花,你說過...要堂堂正正娶我的...
玄霄子瞳孔驟縮。他看見克清瑤染血的手指正緩緩移向掉落的八荒劍,劍鋒反射的寒光映在她決絕的眸子裡——那是殉情者的眼神。
困魔咒!定!
天尊法印瞬息結成,耀目金光化作三十六道符籙鎖鏈,將克清瑤周身三尺空間徹底封禁。這是足以禁錮千年大妖的頂級術法,連空氣都為之凝固。
然而——哢、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讓所有人毛骨悚然。克清瑤心口那道月牙胎記突然迸發出刺目血光,五百年前刻在忘川河底的周宜興三字竟在現世顯形!玄霄子的金符鎖鏈在這血色文字前寸寸崩斷,化作漫天光雨。
這是...?困魔咒居然失效了!東溪夫人捂住嘴倒退兩步。
那些飄散的金光中,隱約可見無數畫麵閃爍——忘川河底森森白骨刻字的執念、地獄烈火中魂血書寫的堅持、輪回路上千萬次回眸的等待...
愛之極致,可破萬法。這是天尊秘術上,打了問號的神諭,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就是愛之極致!玄霄子聲音發顫,這位見慣生死的人族天尊此刻竟紅了眼眶。
他眼睜睜看著克清瑤周身燃起血色光焰,那不是法力,而是五百世輪回淬煉出的最純粹的情念!
“玉露!它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嗎?克清瑤染血的手指穿透金光屏障,指尖觸碰玉瓶的刹那,琉璃瓶身竟在情念之火中無聲消融。那滴七彩仙泉懸浮於空,流光溢彩,似星辰墜入凡塵。
她顫抖著捧起那滴神物,淚水滾落,與仙泉交融,泛起細碎的光暈。
沃瑪……她輕喚他的名字,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
她俯下身,指尖輕撫他蒼白的唇,小心翼翼地將那滴玉露含入自己口中。仙泉入唇的瞬間,清甜中帶著微微的苦澀,如同她此刻的心——既盼他歸來,又懼這不過是最後的奢望。
她低頭,唇輕輕貼上他的無色的嘴唇,將玉露緩緩渡入。
她的動作極輕,極柔,仿佛怕驚擾一場易碎的夢。唇瓣相觸的刹那,她的眼淚無聲滑落,滴在他的臉頰上,與仙泉的光華一同滲入他的唇縫。
喝下去……她哽咽著,額頭抵著他的,聲音輕得如同歎息,求你……彆丟下我……
她的唇仍貼著他的,不肯移開,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的生命也分給他一半。她的指尖緊緊攥著他的衣襟,骨節泛白,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靜思堂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玉露的光華漸漸在沃瑪唇間流轉,沿著他的唇角微微溢出,又被克清瑤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抹去。她的眼淚混著仙泉的光,在他的心口暈開,化作一朵並蒂蓮的紋路,瑩瑩生輝。
你說過……她的聲音低啞,帶著無儘的哀傷與期盼,要聽我唱百年、千年、萬年的歌……回來啊!她又抬起頭大喊:“神明啊,你看見了嗎?求您帶他回來,我願付出任何代價,求您帶他回來!!!”
然後她的唇仍貼著他的,不肯離開,仿佛這樣,就能將她的執念、她的愛、她的五百年等待,全都刻進他的魂魄裡。
現在……她閉著眼,淚水滾燙,該你兌現承諾了……
烈九凝視著這一幕,堅毅的麵容動容。他想起當年雲裳和周蘭芝,那時以為他和她們的愛情算是震天撼地。如今親眼見證這跨越五百年的執著愛情,他已是兩眼含淚。
田信君王負手而立,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作為一國之君,他向來以社稷為重,此刻卻不禁為這對戀人的執著所震撼。他想起了宮中那些為政治聯姻而結合的皇族,與眼前這份純粹熾烈的情感相比,顯得如此蒼白。
好男人玄霄子維持著群體療傷術,恢複了沃瑪那一雙眼睛,他要留給沃瑪少年一個完整的身體或者——下葬的完好肉身,素來平靜的眼眸也泛起漣漪,他想起雪域巔峰那個總是愛笑的少女秋雅!
東溪夫人揮舞著治愈術治療沃瑪破碎的身軀,淚水無聲滑落。作為母親,她心疼女兒承受的苦楚;作為過來人,她又為這份至死不渝的愛情深深感動。她想起自己與克岸將軍年輕時的誓言,此刻終於理解了女兒的選擇。
巴相宇將軍站在一旁,這位鐵血戰將的眼中罕見地流露出柔軟。他望著寒玉床上生死相依的戀人,想起了自己與敖巧智跨越種族的愛情。當年他為求娶龍族公主,沒有給她說過,他曾在無妄海邊跪了三天三夜。此刻見沃瑪為愛承受剝離魔魂之痛,克清瑤以命相搏,不禁心有戚戚焉。
他悄悄握緊了腰間的龍紋玉佩——那是敖巧智給他的定情信物。指腹摩挲著溫潤的玉麵,巴相宇在心中暗道:巧智說得對,情之一字,確實能讓人舍生忘死。這位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將軍,此刻卻為眼前這份執著紅了眼眶。
沙風將軍站在角落,這位鐵血漢子此刻卻紅了眼眶。他想起璃月常說的隻羨鴛鴦不羨仙,往日隻當是玩笑,今日方知其中真意。
靜思堂內,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那滴承載著五百年執念的玉露,是否能創造超越生死的奇跡?
這一刻,在場眾人心中都升起同一個念頭:原來這世間,真有可以穿越時空、超越一切的愛情。
但是沃瑪此時,卻是沒有任何呼吸和心跳,他的魂魄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且看下回,沃瑪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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