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城,距離我們還有兩百餘裡路。遠遠地,我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官道迎麵而來朝我們揮手。是二叔龍宇軒,我揚起手臂高聲呼喊,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二叔!臭小子!都長這麼高了!二叔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一把將我舉過頭頂轉了個圈。他身後跟著幾個人,正趕著三輛馬車裝得滿滿的食物帳篷等野外用品,五六空著的馬車。原來趙爺爺早就派他的長子快馬加鞭趕來報信,二叔得知消息後,連夜在城裡安排了住處,又備好馬車出城接應。
趙叔,多年不見啊!二叔放下我,用力拍了拍趙爺爺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那些年在山林裡並肩狩獵的歲月仿佛就在昨日。二叔轉身招呼眾人:大家辛苦了!都上馬車歇歇腳吧!他望著風塵仆仆的大家,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要知道從村子到科斯城這幾百裡路,大家就靠著兩三匹馱貨的老馬,其餘人全靠一雙腳板走過來的。幸虧村裡人以打獵為生,男女老少都練就了一副好身板,否則這樣的長途跋涉,尋常人根本吃不消。婦孺們優先上了馬車,幾個獵戶出身的漢子卻執意要步行。二叔也不勉強,從馬車上取下幾個水囊分給大家:再堅持會兒,進城就能好好歇著了。
我注意到二叔的衣襟上還沾著藥粉,想必是接到消息後連店鋪都顧不上收拾就趕來了。他一邊引路,一邊低聲對趙爺爺說:我把之前曬草藥和囤積貨物的倉庫打掃出來,夠全村人暫住。現在不能去租大院子住,容易引起懷疑,大家將就一下。等風頭過了,再作打算。夕陽西下,馬車的影子在官道上拉得老長。二叔走在前頭,時不時回頭確認有沒有人掉隊。
經過近一個月的長途跋涉,我們終於抵達了科斯城外。為避免引人注目,眾人分批入城,二叔帶著第一批人先行,趙爺爺則負責押後。當最後一隊人馬悄悄穿過城門時,夕陽已經將城牆染成了橘紅色。我癱倒在倉庫的馬車上,四肢攤開成字形,有氣無力地哀嚎:可算到了...困死我了...二叔抱著一捆乾草經過,聞言停下腳步,用草尖輕輕戳了戳我的腳底板:活該!讓你坐馬車偏不坐,非要說什麼修行在於磨礪他掀開我的褲腳,露出兩個紅腫的水泡,這下可好,磨出兩朵來了吧?
整整一天,二叔和趙爺爺都在忙著安頓眾人。倉庫雖然不大,但擠一擠還是能容下全村人。最難得的是那片寬闊的曬藥場,給了大家充足的活動空間。傍晚時分,炊煙嫋嫋升起,久違的飯菜香讓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晚飯過後,幾位主事人聚在倉庫二樓的閣樓裡。搖曳的油燈將眾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牆麵上,二叔特意搬來了幾張矮凳,又沏了一壺濃茶。趙爺爺從懷中取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緩緩鋪在木箱拚成的臨時桌麵上。現在最要緊的,二叔壓低聲音,手指點著地圖上幾個標記,是給大家找個長久的安身之處...
趙爺爺聽到長久安身之所,布滿皺紋的手突然一顫,茶盞中的水麵蕩起細微的漣漪。他緩緩抬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老爺...終於決定不再躲藏了?二叔深吸一口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上個月父親秘密來科斯城尋我。他說與大哥徹夜長談後認定...他的聲音突然壓低,仿佛連牆壁都不可信任,這一百多年的風霜,該到頭了。我心頭猛地一跳,手中的茶盞差點脫手。一百年?什麼樣的仇敵能讓爺爺這樣的強者隱姓埋名一個世紀?更令人心驚的是,爺爺早在二十年前就確認追兵已斷,卻仍謹慎地多等了二十年...父親親自走遍了當年所有可能追查的勢力,二叔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甚至連最強的那個最隱秘的審判所檔案都...他突然噤聲,做了個翻頁的手勢,確認再無人追查我們這支血脈。閣樓裡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起來。油燈的火焰微微搖晃,將眾人的影子扭曲成張牙舞爪的形狀。突然意識到——能讓爺爺這般深不可測的老人蟄伏百年,敵人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喜歡龍武異界開道館請大家收藏:()龍武異界開道館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