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殘破的垛口照進來,我伸出手,任由那縷微光落在纏滿繃帶的掌心。短短小半夜,竟是如此慘重的傷亡。王叔,我輕聲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好好記下每個戰死兄弟的姓名,造冊入錄。若有家人願領回安葬的,務必好生送還。但忠烈祠裡,必須為他們每一個人立上牌位。陽光在掌心顫動,我緩緩收攏手指:陣亡將士,撫恤銀雙倍發放。他們的子女,我們要撫養成人;他們的父母,我們要養老送終。重傷退伍者,除撫恤銀外,一律終身供養,絕不能讓他們流落街頭。
王振興默默點頭,取出一本名冊開始記錄。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城牆上格外清晰。此番傷亡如此慘重,我望向遠處崩塌的箭塔,除了新兵經驗不足,更因我們的關口尚未修建完備。從今日起,所有資源向兩座關口傾斜——陽光突然刺破雲層,照亮整段城牆。我抬起被繃帶包裹的手,指向晨光中若隱若現的兩處關隘:集中全力,修建虎跳澗與鷹愁峽!我們要讓這兩座關口,成為永不陷落的鋼鐵要塞!
經過兩天的休養,我身上的外傷已經基本痊愈。煉體玄脈境的恢複能力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繃帶下的傷口早已結痂脫落,露出新生的皮肉。幾個老弟兄癱在病榻上眼紅得直哼哼。大哥龍戰天捶著床板嚷嚷:沒天理啊!這小子又活蹦亂跳了!咱們還得在這兒躺到發黴!力拔天咧著嘴笑罵:媽的,這牲口又好得這麼快!咱們還得躺個十天半月呢!秦逸裹著厚厚的紗布,有氣無力地接話:可不是嘛!上次出任務,明明他挨的刀最深,結果比咱們都好得快!以後乾脆拿他當盾牌使算了!項無雙靠在床頭直搖頭:早該習慣了。落鷹穀那會兒,他渾身挨的刀比誰都多,第二天照樣活蹦亂跳,簡直沒天理!龍玄天痛得齜牙咧嘴還不忘補刀:我們是人,他是牲口,我們怎麼能跟牲口比恢複速度?!我樂嗬嗬地看著這群渾身纏滿繃帶的兄弟,心裡反倒踏實得很。故意踱步到他們床邊,慢悠悠說道:本來還想著,等回了科斯城,帶你們去喝最好的花酒,看樣子你們是不想去了呀!話音剛落,剛才還癱作一團的傷兵們突然眼睛發亮,一個個掙紮著要爬起來。大人英明!主帥威武!您這恢複速度簡直是天縱奇才!“大人,尿尿能尿幾十米。”聽得這些亂七八糟諂媚的吹捧聲,聽得我頭大,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力拔天甚至試圖用打著石膏的胳膊給我行禮,被秦逸一腳踹回病榻。看著這群活寶,我忍不住笑出聲來——能聽見他們這樣鬨騰,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我雙手壓下眾人的聲音“你們好好養傷,花酒我肯定請,不過到時候,誰傷勢未好,可彆怪我不帶他去哦!”
我緩步走過一座座傷兵營帳,在每個病榻前駐足。晨光透過帳隙,在彌漫的藥香中投下溫暖的光柱。我走到一個莽漢床前,我仔細幫他調整了下夾板:這腿可得養好了,將來還要靠它踢破魔獸的巢穴呢。這個莽漢竟紅了眼眶,死死攥著我的手說不出話。轉到另一個老兵那邊時,他正試圖用纏滿繃帶的手比劃當時的戰況。我接過軍醫手中的藥碗,親自喂他服下:慢些喝,不用急,魔獸被我們打跑了。湯藥氤氳的熱氣中,他咧著嘴笑,露出染血的牙。機械司的病號帳裡最是熱鬨,一群傷兵正聽一位千夫長滔滔不絕講他的英雄事跡。我在人群外駐足片刻,等他發現我時,整個營帳突然安靜下來。繼續說啊,我笑著坐在床沿,剛才講到怎麼用短矛捅穿黑鱗巨蟒眼睛的?刹那間,整個營帳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
走到一位從打落鷹穀就跟著我的一位千夫長榻前時,這個硬漢正對著帳頂發呆。我輕輕握住他僅存的右手:老張,活著就好。三個字讓他渾身一顫,淚水終於決堤而出。陽光恰好落在他重新握緊的拳頭上,那裡麵攥著半枚染血的肩章。當我掀開最後一道帳簾時,整個傷兵營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呐喊:誓死追隨大人!傷好了再戰他三百回合!讓那些畜生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朝陽完全升起,金輝灑滿營區。我看著這些渾身是傷卻目光灼灼的將士,仿佛看見無數把經過血火淬煉的利劍,正在晨光中重新露出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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