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天色已完全暗下。孫宇和張偉第二天還有課，先行告辭回校。王小虎則嚷嚷著要去網吧刷夜，被陳遇和林莉堅決製止了。
“那你倆呢？回學校？”王小虎撓撓頭。
陳遇看向林莉：“時間還早，能帶我逛逛你們學校嗎？消消食。”
“好呀！”林莉立刻點頭。
送走王小虎，偌大的校園似乎一下子安靜下來。秋夜的風帶著涼意，吹得梧桐樹葉沙沙作響。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縮短，又交織在一起。
他們並肩走在校園的小徑上，一時無話，卻並不尷尬。一種寧靜而親昵的氛圍籠罩著兩人。
“大學生活，還適應嗎？”陳遇輕聲問。
“嗯，挺好的。就是……有時候會想家，也會想……大家。”林莉輕聲回答，悄悄把“想你”混入了“大家”裡。
“我也是。”陳遇停下腳步，轉頭看她，路燈的光暈柔和地灑在她臉上，勾勒出美好的輪廓，“很想大家，也很想你。”
他的目光太過專注和直接，林莉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真的？”
“真的。”陳遇的語氣無比認真，“莉莉，以前的我……可能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他想起了前世的自私與忽略，“但以後不會了。我現在很清楚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林莉抬起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那裡麵有她熟悉的執著，還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濃得化不開的溫柔與堅定。她似乎能感覺到，陳遇說的不僅僅是地理上的距離。
她心裡酸酸甜甜的，輕輕“嗯”了一聲：“我知道。你……你在上海也要照顧好自己，彆光顧著學習觀察魚，飯要按時吃。”
“好。”陳遇笑了，“你也是，彆熬夜看書寫作業。”
“知道啦。”
兩人相視而笑，一種無需多言的默契在心底流淌。走著走著，林莉的手偶爾會輕輕碰到陳遇的手背，第三次碰到時，陳遇的手指微微一動，輕輕勾住了她的小指。
林莉身體微微一僵，卻沒有掙脫。指尖傳來的溫度滾燙，一路燒紅了她的臉頰。
陳遇的心也跳得厲害，這是他兩世為人，第一次如此主動而忐忑地靠近她。他不敢用力，隻是虛虛地勾著，仿佛握住了一件稀世珍寶。
他們就保持著這樣彆扭又甜蜜的姿勢，慢慢走著，誰也沒有說話，任由無聲的情感在交纏的指尖洶湧澎湃。
走到宿舍樓下，不得不分開了。林莉抽回手，指尖還殘留著他的溫度，臉熱得不敢抬頭：“我……我上去了。”
“嗯。”陳遇看著她，“明天有什麼安排？”
“明天……”林莉想了想，“白天可能要整理一下筆記。晚上……晚上應該沒事。”
“那明天晚上，我再找你？我們去看看天安門？”陳遇提議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好！”林莉立刻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那說定了。快上去吧，外麵冷。”陳遇柔聲道。
“嗯，拜拜。你……你回去路上小心，到了住的地方給我……給孫宇他們打個電話說一聲。”她差點脫口而出“給我打電話”。
“好，拜拜。”
林莉轉身跑進宿舍樓，快到門口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陳遇還站在原地，昏黃的路燈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溫暖的光邊，他正微笑著看著她揮手。
她的心瞬間被填得滿滿的，也用力揮了揮手，才腳步輕快地跑上樓。
陳遇直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才慢慢放下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細膩皮膚的觸感，心裡像是被灌滿了溫熱的蜂蜜，甜得發脹。
他找到附近一個小賣部，用公用電話給孫宇寢室報了平安，然後才朝著自己提前訂好的、學校附近的小招待所走去。
北京的秋夜，涼意漸深，但他的心裡，卻是一片春暖花開。
這一夜，相隔千裡的兩個城市，兩個年輕人，或許都將在對明晚的期待中，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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