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也從隨身的小包裡拿出一個用毛線織成的手機套雖然陳遇並沒有手機)和一個厚厚的信封:“這個……給你。信封裡是我抄的一些英語單詞和例句,還有……還有幾封信,你路上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細不可聞。
陳遇鄭重地接過來,感受著上麵殘留的她的體溫和心意。
廣播再次響起,開始催促陳遇那趟車的旅客檢票了。
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來。
三人走到檢票口附近。人群擁擠,空氣悶熱。
“遇仔,到了學校好好的!有啥事就給家裡打電話,或者給我打傳呼!”毛蛋用力抱了抱陳遇,像個兄長一樣叮囑著,“上海那邊要是有啥釣具展銷會之類的消息,記得留意著點!”
“知道了,毛蛋哥。工作室辛苦你了。”陳遇拍拍他的背。
毛蛋鬆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很識趣地退開幾步,給他們留下一點空間。
陳遇和林莉麵對麵站著,周圍是洶湧的人流和嘈雜的廣播聲,但他們仿佛置身於一個無聲的結界裡。
“我……走了。”陳遇看著她的眼睛,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嗯。”林莉抬起頭,眼圈微微泛紅,努力忍著眼淚,“路上小心,到了……記得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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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你也是,一個人在北京,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
他伸出手,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冰涼的手指觸碰在一起,卻仿佛有電流通過。然後,他鬆開手,提起腳邊沉重的行李。
“等我回來。”他看著她的眼睛,鄭重地說。
“好。”林莉重重點頭,淚水終於還是忍不住滑落了一滴,她飛快地擦掉。
陳遇不再猶豫,轉身走向檢票口,彙入人流。他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舍不得走。
林莉和毛蛋站在原地,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拐角,再也看不見。
站台上,綠皮火車如同一條沉默的巨獸,匍匐在鐵軌上。陳遇找到自己的座位,放好行李,迫不及待地拉開窗戶,探出身去。
站台上,林莉和毛蛋果然還在那裡,正焦急地尋找著他的車廂。看到他探出頭,兩人立刻用力揮手。
“陳遇!!”
“遇仔!!”
火車汽笛發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嘶鳴,仿佛一聲無奈的歎息。車輪緩緩轉動,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越來越快。
“寫信——!”
“照顧好自己——!”
“夏天見——!”
站台上的人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在視野的儘頭,隻剩下站台的燈光和遠處城市的霓虹。
陳遇緩緩坐回座位,窗外熟悉的風景開始加速後退。他打開林莉給他的信封,裡麵是厚厚一遝信紙,娟秀的字跡寫滿了思念和鼓勵,還有精心整理的學習資料。他的手指緊緊攥著那枚魚形吊墜,冰涼的金屬漸漸被焐熱。
他知道,下一次重逢,需要跨越整整一個春天。但他也知道,有些分彆,是為了更好的重逢。他們的夢想,如同這列飛馳的火車,正載著他們,奔向各自的前程,也奔向那個共同的、閃閃發光的未來。
鐵軌延伸向遠方,載著思念,也載著希望。車廂裡,陳遇閉上眼睛,耳邊似乎還回響著夥伴們的笑聲和告彆聲。這個冬天結束了,但屬於他們的故事,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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