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壓下這些情緒——現在不是沉溺於思念和迷茫的時候,活下去、找到玉佩、回到自己的時代,才是最重要的。他深吸一口氣,將麥餅慢慢嚼碎咽下,目光落在跳躍的篝火上,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接下來的幾天,陳默跟著商隊一路向西,朝著樓蘭王都進發。沿途的景象遠比他想象中慘烈:曾經該是綠洲邊緣的村落,如今多是斷壁殘垣,土坯房的屋頂塌了大半,露出焦黑的木梁,像是被大火焚燒過;路邊的荒草叢裡,蜷縮著不少麵黃肌瘦的乞丐,他們衣衫襤褸,沾滿沙塵和汙垢,伸出枯瘦的手向商隊乞討,眼神裡滿是絕望,孩童的啼哭聲和老人的咳嗽聲斷斷續續,聽得人心頭發緊。
更讓陳默觸目驚心的是,幾處驛站附近,總能看到身著鎧甲的樓蘭士兵,他們腰間挎著彎刀,肆無忌憚地在市集上閒逛,目光像餓狼般掃視著過往女子,但凡有幾分姿色的,便不由分說地拖拽拉扯,女子的哭喊、家人的哀求被他們全然無視,稍有反抗便是一頓拳打腳踢,甚至直接用繩索捆了往馬背上扔,留下一片撕心裂肺的哀嚎。
白天趕路時,陳默跟著商隊的夥計們一起清點貨物、給駱駝喂水加料、修補破損的貨袋,動作麻利,從不抱怨。沙漠的日照毒辣,他的皮膚很快被曬得黝黑,嘴唇也起了水泡,但他毫不在意,隻是趁著休息的間隙,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沿途的地貌——雅丹土丘、戈壁灘塗、零星的綠洲,這些景象與現代羅布泊既有相似之處,又有著截然不同的蕭索與破敗,讓他愈發真切地感受到“穿越”的魔幻與沉重;一邊將沿途的慘狀記在心裡,那破敗的村落、乞討的流民、士兵的暴行,都在印證著樓蘭王的昏聵殘暴。
到了晚上,商隊紮起帳篷,點燃篝火,眾人圍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驅趕蚊蟲。陳默總是坐在角落,安靜地聽著,偶爾插上一兩句話,順著大家的話題,不動聲色地打聽關於樓蘭國王、王宮以及王都的消息。他知道,雙魚玉佩是樓蘭的鎮國之寶,想要找到它,必然要接近王宮核心。
“以前的樓蘭王可是個仁君啊!”這天夜裡,負責趕駱駝的老周喝了口烈酒,臉頰泛紅,忍不住感歎起來,“三年前我來王都,還見他親自在城門口給受災的百姓發糧食、分布匹,說話溫溫和和的,一點架子都沒有。可從去年開始,他就像被惡鬼附了身似的——賦稅加了三倍,百姓們繳不出就抄家抓人,賣兒賣女都湊不夠數;大臣們稍微說錯一句話,就被拖出去斬了,連帶著家人都要受牽連;現在他每次上朝都戴著個青銅麵具,誰也見不著他的真容,更荒唐的是,他還好色成狂!”
老周壓低了聲音,眼神裡帶著幾分忌憚:“不管是官宦人家的小姐,還是民間的良家女子,隻要被他或身邊的人看上,就必須送入宮中,稍有不從便是滿門抄斬。前陣子我聽說,南邊綠洲有個部落首領的女兒,寧死不從,他直接派了軍隊踏平了整個部落,血流成河啊!現在沿途的村落,家裡有女兒的都躲躲藏藏,要麼早早嫁人,要麼往沙漠深處逃,可哪逃得過那些士兵的搜捕?”
旁邊一個年輕夥計也湊了過來,聲音抖得更厲害,帶著深深的畏懼:“我聽王都裡做買賣的朋友說,前幾天有個西域商隊沒按時交夠賦稅,國王二話不說,直接讓人把商隊的人都關了起來,連貨物都給沒收了,這還不算,他見商隊首領的女兒長得標致,硬是搶進宮裡,聽說那姑娘性子烈,當晚就撞牆自儘了!以前的樓蘭哪是這樣啊,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現在搞得人心惶惶,連市集都不敢多待!”
“是啊,以前的樓蘭多太平啊,現在遍地是流民,到處是哭聲,再這麼下去,這國家遲早要完……”另一個夥計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無奈和擔憂。
陳默握著麥餅的手微微一緊,指節泛白,心裡的疑雲越來越重——一年前突然性情大變、戴麵具示人、暴躁嗜殺又好色成性,這和林教授解讀的雙魚玉佩“生成邪惡鏡像分身”的特性,簡直完全吻合!玉佩能讓持有者生成性格相反的鏡像,而現在的樓蘭王,顯然就是那個摒棄了所有善念的邪惡分身!
他想起林教授當時說的話:玉佩生成的鏡像與本體“共生共滅”,本體若死,分身也活不了。這麼說來,真正的樓蘭王肯定還活著,說不定就是被這個鏡像分身囚禁在了某個隱秘的地方!而雙魚玉佩,大概率還在王宮之中,被那個鏡像國王掌控著。
找到玉佩,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找到真正的樓蘭王,或許就能找到對抗鏡像分身的關鍵。一個模糊的計劃在他腦海裡漸漸成型。
與此同時,他也能明顯感覺到,身體裡被雙魚玉佩吸走的力量正在慢慢恢複。每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商隊還沒出發,他都會找個僻靜的沙丘後麵,趁著微弱的晨光練習格鬥動作——以前能輕鬆完成的空翻、側踢,現在雖然還差點力道,動作也有些生疏,但對付三五個普通士兵,已經綽綽有餘。尤其是貓賦予他的敏銳感知和身體柔韌性,恢複得最快,他能清晰地聽到二十米外駱駝的呼吸聲,能靈活地避開沙丘後突兀的石塊,這種失而複得的力量感,讓他心裡多了幾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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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商隊終於抵達了樓蘭王都外的關卡。遠遠望去,王都的夯土城牆高聳巍峨,牆體由黃土混合著蘆葦、紅柳夯實而成,在陽光下泛著厚重的土黃色,城牆上隱約能看到巡邏的士兵,他們手持長矛,神色警惕,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氣。城門口人流往來,有西域的商客、本地的百姓,還有穿著鎧甲的士兵,隻是百姓們大多神色惶恐,行色匆匆,絲毫沒有都城該有的從容,熱鬨中透著一股壓抑的肅穆。
城門口的士兵拿著通關文牒仔細檢查,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人,手指還時不時地在商隊的貨物上敲敲打打,像是在索要好處。當他們的視線落在陳默身上時,老秦連忙上前一步,笑著遞上一小袋碎銀,低聲解釋:“官爺,這是我們商隊在路上撿的漢朝同鄉,家鄉遭了難,跟著我們一起去王都,等我們返程時再帶他回去,還望官爺通融。”
士兵掂了掂手裡的碎銀,臉色緩和了些,又看了陳默一眼,見他衣著樸素,手裡還幫著拎著商隊的貨袋,神態謙卑,不像是可疑之人,又核對了老秦的通關文牒,便沒多問,揮了揮手放行。
陳默跟著商隊走進王都,腳下的路麵是夯實的黃土,踩上去堅實平坦,卻隱約能看到幾道深色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跡。街道兩旁是土坯砌成的房屋,屋頂覆蓋著茅草或紅柳枝,有些店鋪的門口掛著彩色的布簾,隨風飄動,卻擋不住店內掌櫃的愁容。往來的行人穿著各異,有穿著粗布短褐、縮著肩膀趕路的百姓,有穿著華麗絲綢、前呼後擁的貴族,還有高鼻深目的西域商人,他們的語言混雜著樓蘭語、漢語,還有其他西域小國的方言,耳邊充斥著叫賣聲、討價還價聲、馬蹄聲,隻是這繁榮之下,藏著太多肉眼可見的破敗與惶恐,一派繁榮又陌生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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