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信侯果然是母後身邊最善解人意的侍從!秦王政的語氣匪夷莫測,不僅醫術高超,還生得一副好皮囊。
趙姬輕咳一聲:政兒……莫要為難他。這些日子……多虧他照料母後。
秦王政收回視線,重新轉向母親:母後需要什麼藥?兒臣親自伺候。
查攀安連忙奉上早已準備好的——實則是蜂蜜裹著的青杏蜜餞。秦王政接過,親自喂到趙姬唇邊。趙姬含住時,指尖不經意地擦過兒子的手掌,秦王政的神情明顯一怔。
母後的手……很涼。
老毛病了……趙姬虛弱地微笑,政兒的手……倒暖和得很,像小時候……一樣……生龍活虎……
這親情牌打得妙極。查攀安看到年輕的秦王喉結滾動了一下,冷峻的麵容出現一絲微笑。
母後好生休養,兒臣改日再來看您。
不必了。趙姬輕聲道,國事要緊……政兒今日便回鹹陽吧。待母後病愈……自會書信告知。
秦王政沉默良久,終於點了點頭:那母後保重。起身前,他突然湊近趙姬耳邊說了句什麼,趙姬麵色微變,但很快又恢複了病容。
待秦王政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趙姬立刻從錦榻上彈起:快!準備熱水和乾淨布巾!
怎麼了?查攀安慌忙上前。
羊水破了。趙姬咬著牙,那孽種等不及要出來了!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是查攀安兩世為人最艱難、最漫長的經曆。沒有產婆,沒有太醫,隻有他這個半吊子郎中,靠著現代醫療劇裡的知識硬著頭皮接生。趙姬的慘叫幾乎掀翻屋頂,他不得不讓心腹侍衛在殿外敲鑼打鼓以掩蓋聲音。
用力!已經看到頭了!查攀安滿手是血,聲音發抖。他曾是玩弄感情的極品渣男,此刻卻父愛滿滿,親手迎接一個新生命的降臨。
黎明時分,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了雍城的寂靜。趙姬虛脫地癱在血汙的床榻上,查攀安則呆望著懷中這個皺巴巴的小生命——他來的不是時候。
是男是女?趙姬氣若遊絲地問。
男孩。查攀安輕聲回答,莫名想起現代醫院裡護士報喜的場景。那時,藍月要去做人工流產,他連麵都沒露……
趙姬彆過臉:把他……處理了吧。
什麼?
本宮說,把這個孽種處理掉!趙姬突然歇斯底裡,難道要等政兒發現他多了個弟弟,再來處死這個孩子嗎?
懷中的嬰兒仿佛聽懂了母後的意思,哭得更大聲了。
查攀安本能地摟緊他:太後,這可是您的骨肉……
骨肉?趙姬冷笑道,本宮與呂不韋的骨肉——政兒——他剛剛回到鹹陽,呂不韋那個奸商想要竊國,想用孩子控製本宮,做夢!
查攀安如遭雷擊。原來秦王政是呂不韋的兒子?難道曆史記載有誤?不,現在的曆史已經亂了套了……
那……大王走之前跟你耳語了什麼?他試探地問。
趙姬表情古怪:他說母後身邊的長信侯,看眼神不像是個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