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侍衛將蹇碩按倒在地,另外兩人取來刑棍。第一棍落下時,蹇碩咬緊牙關沒出聲;到第十棍,他後背已經血肉模糊,忍不住發出悶哼;二十棍後,他意識開始模糊,隻聽到父親在一旁的哭求聲。
住手!
一個熟悉的女聲突然響起。蹇碩艱難地抬頭,看到王陵榮披頭散發地衝進院子,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綠竹。
容兒!你怎麼來了?王信大驚。
王陵榮直接跪在父親麵前:父親若打死他,女兒立刻死在父親麵前!說著,她從袖中掏出一把剪刀抵住自己的喉嚨。
王信臉色大變:胡鬨!把剪刀放下!
你先放了他!王陵榮的手穩如磐石,剪刀尖已經刺入肌膚,滲出一絲鮮血,我答應入宮,但你必須放過蹇家父子,否則我寧可一死!
蹇碩想喊不要,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呻吟。他的視線因疼痛而模糊,但仍能看到王陵榮決絕的表情和那剪刀上的血珠。
王信的麵容扭曲了幾下,終於揮了揮手:放開他。蹇圖,今日之事就此作罷。若再讓我知道你兒子接近我女兒……他沒說完,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王陵榮這才放下剪刀,被綠竹攙扶著站起身。經過蹇碩身邊時,她腳步微頓,但沒有低頭看他,隻是輕聲說了句:忘了我吧。
蹇碩想抓住她的裙角,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他眼睜睜看著王陵榮被父親帶走,隻留下一地月光和血腥氣。
蹇圖哭著將兒子背進屋,請來郎中診治。蹇碩後背皮開肉綻,好在沒傷到筋骨。郎中說靜養半月可愈,但蹇碩知道,他沒有半月時間了——三日後,王陵榮就要入宮。
那一夜,蹇碩趴在榻上,疼痛讓他無法入睡。每當閉上眼睛,就看到王陵榮用剪刀抵住喉嚨的畫麵。這個看似柔弱的古代少女,為了救他竟能如此決絕。回想自己在現代的感情遊戲,蹇碩第一次感到羞愧。
天蒙蒙亮時,一陣撲棱聲從窗外傳來。蹇碩勉強抬頭,看到一隻通體雪白的鴿子落在窗台上,正歪頭看他。
咕咕……鴿子發出輕柔的叫聲。
奇怪的是,蹇碩竟聽懂了這聲音的含義:可憐的人……可憐的人……
他眨眨眼,以為自己痛出了幻覺。但鴿子又:城南……道士……幫你……
蹇碩掙紮著撐起身子:你說什麼?
鴿子撲棱翅膀:於吉……幫你……說完就飛走了。
蹇碩呆住了。他不僅聽懂了鳥語,鴿子還提到了於吉——那個似乎看穿他來曆的神秘道士。這是巧合,還是……他的身體正在發生某種變化?
接下來的兩天,蹇碩臥床養傷,心急如焚。父親寸步不離地守著,顯然怕他再做傻事。第二天夜裡,蹇碩終於能勉強下床走動。他借口如廁,悄悄來到後院,望著王家的方向發呆。
月光如水,將院中的梨樹照得如同瓊枝。蹇碩突然看到樹下一團白影——是那天見過的鴿子!
咕咕……跟我來……
鴿子低飛著引路,蹇碩忍著傷痛跟上去。鴿子帶他來到後院牆根的一個狗洞前,示意他鑽出去。
牆外是一條僻靜的小巷。月光下,一個熟悉的身影靜靜佇立——王陵榮!
蹇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踉蹌著奔過去,將王陵榮緊緊摟在懷裡。兩人相擁而泣,誰都不願先鬆開。
你怎麼來了?蹇碩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