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來啦!順帝大著舌頭招呼,來來來,陪朕喝一杯。朕剛得了西域進貢的葡萄酒,據說能壯陽……嘿嘿……
樸不花鬆了口氣,上前接過酒杯:臣謝陛下賞賜。
順帝揮手讓宮女退下,突然壓低聲音:愛卿啊,朕聽說……太子最近不太安分?
樸不花手一抖,酒液灑在袍袖上:陛下何出此言?太子爺勤勉政務,朝野上下有口皆碑。
順帝眯起渾濁的雙眼:是嗎?那為何有人密報,說太子私結禦林軍,意圖不軌?
樸不花背後滲出冷汗,大腦飛速運轉:定是有人嫉妒太子賢明,故意誣陷。陛下明鑒,太子對您孝心天地可表。
順帝盯著樸不花看了許久,突然大笑:朕隨口一說,愛卿何必緊張?來,喝酒!
樸不花勉強笑著舉杯,心中卻警鈴大作。順帝看似昏庸,實則並非毫無察覺。計劃必須提前了。
離開順帝寢宮時,夜已深沉。樸不花獨自走在宮道上,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突然,三個熟悉的身影從假山後轉出,攔住了他的去路。
樸大人好興致啊,這麼晚了還在宮中走動。藍月冷笑道。
三位有事?樸不花強作鎮定。
曉薇上前一步,月光下她的眼神冰冷如刀:查攀安,你以為爬上權力巔峰就能逃脫詛咒嗎?
樸不花心頭巨震——這是她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叫他的本名。
你們想怎樣?他低聲問。
莫勝男露出殘忍的微笑:我們想看看,當你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曆史記載的結局時,會是什麼表情。
什麼曆史記載?樸不花聲音發緊。
藍月輕笑著湊近他耳邊:元史卷二百零四,奸臣傳,樸不花篇……要不要我們念給你聽?
樸不花如墜冰窟。他終於明白了這個詛咒的真正可怕之處——她們不僅要讓他體驗痛苦,還要讓他明知結局卻無法逃脫,一步步走向注定的毀滅……
大人,孛羅帖木兒又上疏了。
樸不花慵懶地睜開眼,接過侍從遞上的奏折。自從三年前太子成功逼宮,順帝退居太上皇,他作為從龍功臣,權勢已達巔峰。如今他住在堪比王府的宅邸裡,身著隻有王公才能穿的蟒袍,就連當朝宰相搠思監見他都要先行禮。
樸不花啜了一口江南新貢的龍井,漫不經心地吩咐。
侍從戰戰兢兢地展開奏折:臣孛羅帖木兒冒死上諫:樸不花、搠思監二人,欺君罔上,結黨營私,賣官鬻爵,致使朝綱敗壞……請求陛下明察,誅奸佞以正朝綱……
夠了。樸不花一揮手,侍從立刻噤聲。他冷笑一聲,這蠻子倒是執著,這已經是本月第三封了吧?
回大人,是第五封。侍從小聲糾正,而且……大同那邊傳來消息,孛羅帖木兒收留了老的沙。
樸不花眼神驟然銳利。老的沙是順帝的母舅,也是朝中少數敢公開反對他的人之一。上月被他羅織罪名貶黜,沒想到竟逃到了孛羅帖木兒的地盤。
好啊,一個手握重兵的邊將,收留朝廷欽犯,這不是謀反是什麼?樸不花陰冷地笑了,去請搠大人過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