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陛下，河南大旱，饑民易子而食……
命地方官開倉賑災便是。萬曆不耐煩地揮手。
張誠欲言又止。地方官？六部尚缺四位，各地巡撫缺員近半，哪還有人處理政務？但他不敢多言，隻能默默退下。
萬曆盯著張誠佝僂的背影，突然想起這是張居正死後第三任首輔了。三十年不上朝，朝廷已經運轉不靈，但他不在乎——詛咒不除，萬事皆休。
陛下~鄭貴妃的聲音從殿外傳來。這些年她越發肆無忌憚，儼然以未來太後自居。
萬曆勉強坐直身子。四十多歲的鄭貴妃風韻猶存，但眼角已有了細紋。她身後跟著十八歲的朱常洵，英俊挺拔，與病弱的朱常洛形成鮮明對比。
父皇。朱常洵行禮，眼中卻帶著輕蔑。這個被寵壞的皇子從小就知道自己才是父皇心中的太子人選。
洵兒今日射箭贏了師傅，特來向父皇報喜。鄭貴妃得意地說。
萬曆勉強笑了笑。他看著朱常洵，想起李太後的預言——注定慘死。這個鮮活的生命，終將成為詛咒的犧牲品……
陛下，立儲之事……鄭貴妃又一次提起這個話題。
朕自有主張。萬曆打斷她。這些年來，國本之爭已經白熱化。朝中大臣聯名上書數百次，要求立朱常洛為太子，甚至不惜罷官抗議。而他為了與詛咒對抗，硬是拖延了十五年。
陛下！鄭貴妃突然跪下，您難道要看著洵兒像常洛那樣，被那些文官欺負嗎？昨日常洛的師父竟敢說洵兒……
夠了！萬曆暴怒地拍案而起，隨即因眩暈扶住床柱。他喘著粗氣說：朕說了……自有主張……
鄭貴妃眼中閃過一絲怨毒，拉著不情不願的朱常洵退下了。
萬曆癱回榻上，摸出酒壺猛灌幾口。他何嘗不想立朱常洵？但每次下定決心，就會夢見三個女人抱著死嬰站在他床前……
陛下……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萬曆抬頭，看見王皇後不知何時站在殿中。歲月似乎格外優待她，四十多歲的年紀，依然膚如凝脂，隻是眼中的寒意比當年更甚。
皇後也來逼朕？萬曆苦笑。
王皇後搖頭，遞上一份奏章：這是都察院左都禦史的密奏，說鄭貴妃勾結宦官，圖謀不軌……
萬曆看都不看就扔到一邊：你們三個，不都是一夥的嗎？
王皇後微微一笑：陛下錯了。我們恨你，但彼此也恨。她輕撫自己的小腹，曉薇能給你生孩子，而我……永遠不能。
萬曆突然明白了什麼。鄭貴妃想讓朱常洵當皇帝，而王皇後和李太後則要確保朱常洛繼位——不是因為忠於祖製，而是為了讓詛咒延續下去！
你們……好狠……萬曆聲音顫抖。
王皇後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查攀安，這才剛剛開始。等你死了，我們會繼續折磨你的兒子、孫子……直到大明滅亡。
萬曆如墜冰窟。曆史上明朝確實在萬曆死後七十餘年滅亡，而著名的明末三大案都與他的子孫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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