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湖的硝煙尚未完全散去,勝利的喜悅卻被沉重的代價衝淡。湖水赤紅,浮屍蔽日,繳獲的巨艦傷痕累累,將士們雖疲憊卻眼神灼亮,他們知道,自己剛剛參與並贏得了一場決定天下歸屬的決戰。
朱重八在軍中舉行了盛大的祭奠儀式,悼念陣亡將士。他親自宣讀祭文,聲淚俱下,情真意切,引得三軍慟哭,更凝聚了人心。隨後,便是大封功臣。徐達、常遇春、湯和、廖永忠等主要將領均獲重賞,威望更隆。
而田娃陳遠)的名字,被朱重八用最鄭重的語氣,列在首功之位!擢升為參知政事注:此時朱元璋尚未稱吳王,但已設中書省,參政為重要僚屬),總領軍械製造、屯田水利及部分機宜謀劃,權責之重,幾乎僅次於李善長等寥寥數人。軍中上下,無人不服,田娃“小先生”之名,已變為令人敬畏的“陳參政”。
“田娃啊,”慶功宴後,朱重八與田娃並肩立於應天城頭,望著西方,“陳友諒這個心腹大患已除,接下來,該當如何?”
田娃深知曆史的走向,毫不猶豫地回答:“重八哥,當趁熱打鐵,西取武昌,徹底消滅陳理殘餘,吞並陳漢全部疆土!同時,對東麵的張士誠,可采取擠壓策略,不斷蠶食其地盤,削弱其力量。此人守成有餘,進取不足,待我們整合了西線力量,再以泰山壓頂之勢,一舉可定!”
他頓了頓,補充道:“此外,民生恢複至關重要。鄱陽湖大戰消耗巨大,應天府庫空虛,當務之急是鼓勵農桑,興修水利,恢複商貿,積蓄力量。我們的根基越穩,未來北伐中原,底氣才越足。”
朱重八重重拍了拍田娃的肩膀,感慨道:“俺總是想,老天爺把你送到俺身邊,真是最大的眷顧。你總能想到俺前麵,文武兼備,謀定後動。就按你說的辦!”
至正二十一年,朱元璋注:此時開始,隨著勢力擴大和正式稱吳王,小說中可逐漸多用“元璋”、“朱元璋”等稱謂)派常遇春、徐達等西征武昌。陳理在殘部擁護下負隅頑抗,但在朱元璋大軍的威懾和新式攻城器械如經過田娃改進的、威力更大的回回炮和早期臼炮)的轟擊下,最終開城投降。陳漢政權徹底滅亡,湖廣廣大地區儘入朱元璋版圖。
與此同時,對張士誠的擠壓也全麵展開。朱文正、鄧愈等將鎮守江西,防範張士誠西進;而徐達、常遇春等則在東線,逐步攻取張士誠在江北和浙西的城池。田娃設計的各種攻城器械和守城利器,在此過程中發揮了巨大作用。尤其是改進後的火炮,雖然依舊笨重,但在攻城拔寨時,對城牆和守軍士氣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戰爭的間隙,田娃將更多精力投入到內政建設和技術革新中。他深知,最終決定天下歸屬的,不僅是戰場上的勝負,更是背後的綜合實力。
他在應天及控製區內大力推廣高產的作物品種憑借模糊的記憶篩選),改進農具;興修水利,疏浚河道,既防洪抗旱,也便利漕運;設立更多的匠作院,將火藥、冶金、造船、紡織等技術進行係統化研究和標準化生產;甚至開始著手改良貨幣和促進商業流通的政策草案。
這些舉措,有些立竿見影,有些則需要時間沉澱。但整個朱元璋控製區,呈現出一種與元末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生機與活力。百姓得以喘息,經濟開始複蘇,軍隊裝備精良,士氣高昂。
這一日,田娃正在匠作院督造一批新式戰車,這種戰車結合了運輸和防禦功能,車廂加裝護板,可搭載小型火炮或火箭集束,意圖在未來北伐的平原野戰中對抗元朝騎兵。
徐達和常遇春聯袂來訪。常遇春看著那造型奇特的戰車,哈哈大笑:“田娃參政,你這腦瓜子裡的東西真是層出不窮!打張士誠那廝,還用得著這大家夥?我看用不了幾年,咱們就能平推了他的蘇州老巢!”
徐達則沉穩得多,他仔細查看了戰車的結構,點頭道:“此物構思巧妙,用於北伐,確能克製騎兵衝擊。田娃弟深謀遠慮,徐某佩服。”
田娃笑著拱手:“兩位哥哥過獎了。張士誠已是甕中之鱉,剿滅他隻是時間問題。我們的目光,確實應該放得更遠。北伐中原,收複燕雲,才是男兒畢生功業!”
常遇春聞言,虎目放光:“說得好!到時候,俺定要親手砍下那幾個韃子王爺的腦袋!”
三人正說話間,一名親兵匆匆跑來,遞給田娃一封密信。田娃拆開一看,是朱元璋召他立刻回府議事。
來到吳國公府不久後即將升級為吳王府),田娃發現李善長、劉伯溫等核心文臣謀士也已到場,氣氛嚴肅中透著一絲興奮。
朱元璋見人到齊,目光炯炯地掃視眾人,沉聲道:“剛得到確切消息,元廷內訌愈演愈烈,孛羅帖木兒、擴廓帖木兒王保保)等軍閥在中原混戰不休,元帝與太子亦各懷鬼胎。北方,紅巾軍雖大多失敗,但餘部仍在活動,民心浮動。此乃天賜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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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聲音提高:“吾意已決!待平定張士誠後,即刻籌備北伐,驅逐胡虜,恢複中華!”
眾人精神大振,紛紛建言。李善長主張穩紮穩打,先鞏固南方;劉伯溫則分析天時地利,認為時機漸趨成熟。
朱元璋最後將目光投向田娃:“參政,你一直主張技術強軍,對於北伐,你有何利器可助我大軍克敵製勝?”
田娃深吸一口氣,知道最關鍵的時刻之一即將到來。他走到懸掛的巨大地圖前,手指點向廣袤的華北平原。
“主公,北伐最大障礙,乃是元廷騎兵。我軍以步卒和水師見長,若在平原與之野戰,極為不利。故,我軍需揚長避短。”
“其一,繼續加強火器!尤其是輕便易攜、可伴隨步卒行進的野戰火炮和火銃。需組建專業的火器營,訓練士兵熟練操作,研究步炮協同戰術。當萬銃齊發,任他騎兵如何驍勇,也難擋雷霆之威!”
“其二,改進後勤!北伐千裡,補給線漫長。需設計製造更多、更耐用的大型運輸車輛,建立高效的補給驛站體係,確保糧草軍械能源源不斷運抵前線。”
“其三,攻心為上!”田娃的聲音鏗鏘有力,“可起草檄文,昭告天下,闡明我軍北伐乃是為‘驅逐胡虜,恢複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爭取北方漢人民心。元廷失德,人心思漢,此乃最強大的武器!”
他提出的“驅逐胡虜,恢複中華”八字,如同驚雷,在廳中炸響。朱元璋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李善長、劉伯溫也為之動容。這八個字,精準地概括了北伐的核心正義性與號召力。
“好!好一個‘驅逐胡虜,恢複中華’!”朱元璋猛地站起身,激動地來回踱步,“田娃,你這八個字,抵得上十萬雄兵!檄文之事,就由你與伯溫先生一同斟酌!”
他停下腳步,環視眾人,決然道:“諸位,大勢已定!先平江東,再圖北伐!這再造華夏之功業,就在你我手中!”
“願隨主公,成就大業!”眾人齊聲應和,聲震屋瓦。
田娃看著意氣風發的朱元璋,心中豪情激蕩。他知道,曆史性的北伐即將拉開序幕,而自己,必將在這波瀾壯闊的畫卷中,留下更為濃墨重彩的一筆。星火已然燎原,光華即將普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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