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的戰報如秋日落葉,紛紛揚揚飄回應天。徐達、常遇春用兵如神,兼之田娃督造的新式火器初顯鋒芒,山東境內元軍據點望風披靡。沂州、嶧州、莒州、海州……一座座城池插上了朱軍的旗幟,北伐軍兵鋒如炬,直指山東腹地的最後一座堅城——益都青州)。
益都,乃齊魯重鎮,城高池深,守將普顏不花亦是元廷宿將,絕非此前那些望風而降的地方守備可比。消息傳回,應天城內剛剛升起的些許輕鬆氣氛再次被凝重取代。所有人都知道,這將是一場硬仗。
田娃更加忙碌,他不僅要確保前線軍械,尤其是重型攻城火炮和彈藥的供應,還要根據不斷傳回的戰場信息,與匠作營的大匠們連夜商討改進之策。
“參政,益都城垣堅固,據報牆體多以青磚巨石壘砌,我軍現有火炮恐難速效。”一位負責火器的大匠麵帶憂色。
田娃盯著益都的城防草圖,手指敲擊著桌麵:“常規轟擊效果不佳,那就集中使用!將運抵前線的所有重型火炮,集中於一點,晝夜不停,輪番轟擊!同時,令隨軍匠戶,就地取材,加造超大型配重投石機回回炮),專砸城樓垛口,壓製守軍!”
他沉吟片刻,又道:“還有,我此前讓你們試製的‘鑿城銃’一種大型鑽鑿器械,結合了杠杆與鑽頭,用於破壞城牆磚石接縫),進度如何?若能成,或可另辟蹊徑。”
大匠連忙回道:“已有雛形,正加緊調試,下一批物資便可運往前線試用!”
就在這緊張的備戰氣氛中,一日午後,田娃剛從匠作營返回官署,親兵送來一封沒有署名的普通信函。信是由一個往來於應天與浙東的商隊捎來的,封皮上隻簡單寫著“陳參軍親啟”。
田娃心中微動,拆開信,裡麵隻有薄薄一頁紙,字跡清秀端正,並非他熟悉的任何一位同僚或下屬的筆跡。信的內容很簡短,先是問候安康,繼而筆鋒一轉,提及聽聞北伐戰事順利,欣喜之餘,亦憂心前方將士寒苦,隨信附上幾張禦寒鞋襪的圖樣,說是浙東民間常用,或可供軍需參考。最後,信末才輕輕落款——“城南舊識,韓氏”。
沒有全名,但“城南舊識”四個字,已足以讓田娃心頭一震。
韓林兒!
是她。她果然回了浙東老家。這封信寫得含蓄而得體,沒有任何逾越之處,隻是借著提供禦寒圖樣的由頭,送來了一份問候。但那清秀的字跡,那“城南舊識”的稱呼,都讓田娃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在鐵匠鋪旁,眼神清亮看著他的少女。
她竟然還留意著北伐戰事,還關心著前方將士……甚至,可能也關心著他這個“舊識”。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悄然劃過心田,衝淡了連日來的疲憊與緊繃。田娃小心地將信紙折好,收入懷中。他沒有立刻回複,也無從回複——信是通過商隊輾轉捎來,並無固定地址。但他將這份突如其來的牽掛與暖意,默默珍藏在了心底。
他將信中附帶的鞋襪圖樣仔細看了看,發現確實比軍中統一發放的更加厚實靈巧,便立刻吩咐下去,讓負責軍需的官吏依此改良,加緊製作一批,速運前線。
個人的情愫,在家國大事麵前,似乎找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與寄托。他將對韓林兒的這份淡淡思念與感激,轉化為了更努力工作的動力。
前方,益都戰報終於傳來。徐達采納了田娃的建議,集中數十門重型火炮,對著益都南門連續轟擊了三天三夜,聲震百裡,城牆破損嚴重。同時,大型投石機不斷將巨石和火油罐拋入城中,引發多處火災,守軍士氣遭受重創。
普顏不花雖拚死抵抗,但在絕對的火力優勢和朱軍不斷的政治攻勢將檄文射入城中)下,城內軍心浮動。最終,北伐軍敢死隊趁夜從被火炮轟開的缺口處突入,裡應外合,打開了城門。
至正二十七年吳元年,1367年)秋,堅守數月的益都城,宣告攻克!普顏不花力戰被俘,不屈而死。
山東全境,至此基本平定!
捷報傳至應天,舉城歡慶。朱元璋在府內大宴群臣,犒賞三軍。山東的平定,意味著北伐戰略的第一步已圓滿完成,朱元璋集團的勢力範圍首次跨過長江、淮河,延伸至黃河流域,意義非凡。
宴席上,朱元璋特意向田娃舉杯:“田娃!山東能如此迅速平定,你督造的火炮,你保障的後勤,當記首功!”
田娃舉杯遜謝,心中亦充滿豪情。他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下一步,兵鋒西指,河洛大地,乃至那座巍巍大都,都在等待著他們。而在他懷中,那封來自浙東、帶著淡淡墨香的信,似乎也隨著這場勝利,變得更加珍貴。前路漫漫,但此刻,他心中充滿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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