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下的烽火雖暫熄,但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卻愈發濃重。擴廓帖木兒雖受挫於神機營的火器之威,卻並未遠遁,其主力騎兵依舊遊弋在山西與河南交界地帶,如同陰雲籠罩,隨時可能再次傾瀉暴雨。北伐軍西取潼關、鎖閉關中的戰略,因這頭攔路猛虎的存在而受阻。
汴梁,北伐軍大營。徐達、常遇春與剛剛擊退擴廓、風塵仆仆趕回的馮勝齊聚一堂,氣氛嚴肅。沙盤之上,山西的地形崎嶇險峻,而太原城更是被特意標注,顯得格外醒目。
“擴廓此人,用兵狡黠,其騎兵來去如風,若不能拔除太原這個根基,我軍側翼永無寧日,進取大都亦將腹背受敵。”徐達指著太原,眉頭深鎖,“然太原城堅,擴廓必傾力死守,強攻恐傷亡慘重。”
常遇春摩拳擦掌:“大將軍,管他堅不堅,打就是了!末將願為先鋒,定將這太原城砸個稀巴爛!”
馮勝則相對謹慎:“常將軍勇武,然擴廓依托堅城,以逸待勞,我軍若頓兵堅城之下,久攻不克,糧草消耗巨大,若其再出奇兵斷我糧道,或關中元軍東出呼應,則形勢危矣。”
就在前方將領爭論不休之際,田娃的密信由快馬送至徐達案頭。信中並未直接給出戰術,而是詳細分析了太原的城防特點,並附上了幾種新式攻城器械的圖樣與使用說明。
“……太原城防,核心在於其甕城、馬麵及深壕。我軍火炮雖利,然欲速破此等堅城,需多法並舉。一者,可效仿攻益都之法,集中重型火炮,晝夜不停轟擊一點,製造缺口。二者,需大量使用‘壕橋車’、‘填壕車’,快速通過護城河。三者,新製之‘雲梯車’帶防護頂棚和掛鉤的大型雲梯)與‘臨衝呂公車’巨型攻城塔樓),可助我軍直接登城。其四,挖掘地道,進行爆破,仍為破城利器。所有器械,已加緊督造,不日即可運抵前線……”
徐達覽信,心中大定。田娃雖在後方,卻對前方戰局洞若觀火,所提供的支持更是雪中送炭。他當即下令:“傳令各軍,暫停西進,集結主力,北上伐晉,目標——太原!常遇春,你率前鋒,掃清太原外圍據點!馮勝,你部負責掩護側翼,防備擴廓騎兵襲擾!待參政攻城器械運抵,即刻展開攻城!”
北伐軍的戰略重心,陡然北移。
而在應天,田娃的壓力絲毫不亞於前線。他幾乎住在了匠作營,親自監督著那些龐然大物的製造。巨大的呂公車骨架需要最堅韌的木料,複雜的雲梯車機關需要最精巧的工匠,而數量龐大的壕橋車、填壕車則考驗著整個生產體係的效率。與此同時,一批經驗豐富的礦工和工匠被組織起來,組成專業的“穴攻”隊伍,隨軍出發,準備在太原城下再現“地底驚雷”。
緊張的備戰中,那抹來自浙東的溫情依舊悄然滋潤著田娃的心田。他並未再收到韓林兒的信件,但那方繡帕卻時常被他取出摩挲。他將這份思念,化作更加專注的工作。他知道,隻有儘快平定天下,才有可能去追尋那份屬於自己的安寧。
這一日,他正在檢驗一批新出廠的火銃,親兵引著一人前來。來人自稱是浙東韓家的老仆,受家主韓成之托,給田參政送來一些家鄉土儀。田娃心中一動,仔細詢問,老仆言語間透露,小姐韓林兒一切安好,隻是近來聽聞北地戰事酷烈,憂心不已,常常在家中佛堂為前線將士祈福。
田娃默然,賞了老仆,收下那份並不貴重卻情意深重的土儀——幾包浙東特色的筍乾、魚鯗。他明白,這是韓林兒在用另一種方式表達她的牽掛。亂世之中,這份跨越山水的默默關懷,愈發顯得珍貴。
他將這份情意深藏心底,轉身投入更繁忙的工作。第一批攻城器械終於組裝完畢,在重兵護衛下,浩浩蕩蕩駛出應天,北上山西。
前方,徐達大軍已進逼至太原城下。擴廓帖木兒果然收縮兵力,據城固守,憑借太原堅固的城防,準備與北伐軍進行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
太原城,如同匍匐在汾水畔的一頭巨獸,城頭旗幟林立,刀槍反射著寒光。城下,北伐軍營寨連綿,旌旗蔽日,攻城器械如同一個個鋼鐵怪獸,對著城池張開了獠牙。
空氣中彌漫著決戰前的死寂。徐達立馬於大纛之下,望著雄峻的太原城,沉聲對左右道:“傳令下去,依田參政之策,築土山,架火炮,造雲梯,挖地道!此戰,關乎北伐全局,務必攻克太原,擒殺擴廓!”
常遇春望著城頭,眼中戰意熊熊:“終於可以放手大乾一場了!”
太原堅壁,北伐軍利劍已抵喉間。一場更為慘烈、也將更為關鍵的攻城大戰,一觸即發。田娃的心血,即將在這座北國雄關之下,接受最嚴峻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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